昊天跪倒在地，脸色煞白，声音颤抖得如断线的风铃：

“我……我知错……我一时鬼迷心窍，心惧……紫微星辰大帝归位，才设此局……才妄图永镇你神识…………”

就在这时，又一阵清风自虚空而落。

元始天尊自云端而降，步履平和，白衣无尘，发白如雪，鬓间星辉自绕。

他笑着摇头：“紫微，百年未见。”

“你这女儿……了不得！不愧是我的好徒儿！阿瑶能破我三清之阵，也算给这三界敲了一记惊雷！”

“恰是因她破阵，我才能出关，可见因果，也从此刻重写。”

而此时的黎瑶，却仍握着斧柄不松。

她轻轻抬眸，望着父亲。

那一眼，清明如镜，却冷静得不像一个女儿，像一个决意打破一切旧神秩序的王。

她轻声道：

“爹。”

“你不争，所以这帝位才落入他手。”

“可我们不争，不代表这世上没有人要争。”

“你说慈悲，言因果。”

“可他困你，毁我，灭紫微一脉！”

“他不惜一切，只为坐稳这天帝之位！”

“我们紫微一族不争不夺，便让这万年天位落入这样一个私欲熏心之徒手中？那这三界……由谁主宰？”

黎瑶望向那早已伏地痛苦的昊天，语气沉静无波：

“你教我洞观星轨，心持清明。”

“可你从未教我，当星轨被天手篡改时，要不要拔刀。”

“你说我们置身事外。”

“可是，爹爹，天若已偏，苍生被困命局中，我们还谈什么身外？”

紫微大帝望着她，那眉眼之间，已全无年幼时的少女天真，只有寒星如刃的清醒。

他终于沉默了。

那是他亲手养大的孩子。

他记得阿瑶小时候躲在自己怀里撒娇，喂星鸟、采星露。

可现在，她站在万神之巅，怀中抱着战死的夫君，眉眼如霜，眼中却清明得令人心碎。

他忽然心疼，极深的那种。

“……阿瑶，是爹不好，委屈你了。”

黎瑶轻轻摇头，抱着杨戬的手收紧了一分。

声音平静，却字字如铸剑之语：

“不是我委屈。”

“是这三界天命，被他坐坏了。”

“而我——要替他扶正。”

这一刻——

元始天尊缓缓向前踏出一步，目光深邃如宇宙初开，声音不高，却落下如天道回音：

“紫微。”

“你让天命顺流，百年不语，守万星不争。”

“可这天——的确是该重立了。”

“这昊天之位，早已非其可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