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带人走?没那么容易!”
他猛地一夹马腹,枪势如雷,直取鬼面人!
鬼面人眼中寒光一闪,手中长刀骤然翻转,迎着枪锋狠狠劈下!
“铛——!”
刀枪相撞,火星四溅,两人刹那间交错而过,战马掠过黄沙,扬起一片遮蔽视线的尘幕!
杜松枪势未停,转身再刺,然而鬼面人却未恋战,借助黄沙掩护,猛然转身突围!
与此同时,死士们的冲杀达到了酣战之境!
他们身形如电,从马腹拽出盛满猛火油的皮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点燃,丢入明军步卒阵型,火焰瞬间爆燃,哀嚎声此起彼伏!
更有悍不畏死的死士,催马如飞,全力撞向明军骑兵,人仰马翻间,成功阻断明军的追击步伐。
杜松咬牙,眼睁睁看着敌军迅速撤离,手中长枪一抖,怒吼道——
“追!不能让他们跑了!”
然而,他话音刚落,远处突然传来震天的马蹄声!
他目光猛然一缩!
只见远方尘雾翻滚,百余名蒙部精锐骑兵正狂奔而来,刀枪映着晨光,杀气腾腾!
鬼面人回头冷冷看了杜松一眼,随后猛然策马冲入迎接的骑兵之中,随即消失在尘雾之间!
杜松神色阴沉,心头暗恨,但眼下局势已定,他没有冒然追击,而是高高举起长枪,朗声喝道——
“全军听令!穷寇莫追,稳住战线,收拢战果!”
这一战,明军大获全胜,蒙古军彻底溃败!
然而,在战后清点战果时,杜松站在尸横遍野的战场中央,眼神晦暗不明。
副将低声问道:“将军,那鬼面人究竟是谁?”
杜松缓缓收回目光,深深皱眉,语气低沉:“我不知道……但他身上,有个故人的影子。”
大漠的风沙尚未完全散去,远在大同的街头,消息已如潮水般涌入城中。
茶馆、酒肆、街头巷尾,百姓们围聚在一起,交头接耳,激动的声音不绝于耳。
“听说了吗?宁夏大捷,蒙古贼寇被打得哭爹喊娘!”
“可不是么!杜松、麻贵杀得他们尸横遍野,连贺兰山外都是逃兵的尸体!”
“什么嘛!那些将领只会硬打硬杀!还多亏了岳震霆有勇有谋!”
“那狡猾的松山着力兔呢?是不是死了?”
“啧,听说是狼狈逃走了,连夜躲进瀚海深处了!”
“哈哈!活该!这些年他们劫掠边境,作恶多端,这次让他们尝尝厉害!”
街头叫卖的货郎们都停下手中的活计,竖起耳朵听着。
孩童们欢快地追逐打闹,嘴里学着大人的口吻喊着“明军大胜”、“蒙古溃败”,而青楼里的歌姬们,甚至都开始唱起赞颂岳震霆、杜松的戏曲。
此时,大同西城,荆氏工坊。
庭院之中,诺敏图雅静静地坐在廊下,左肩与腿部皆缠着厚厚的绷带。
她的肩头与腿骨,至今仍在隐隐作痛,令她难以动弹,只能静静地望着院中的花草。
荆氏工坊的主母——荆万福的妻子阿兰,坐在一旁,神情淡漠地听着外头的喧嚣,手中的针线穿过布帛,缝合一件刚刚绣好的衣袍。
阿兰轻轻放下针线,目光稀松的投向诺敏图雅:“你听到了吧?你们蒙古人,败了。”
诺敏图雅仿若未闻,一股难以言喻的寒意,顺着脊背悄然爬上心头。
她眉头瞬间拧紧,下意识想要起身,却忘了身上的伤势。
一道柔和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你的伤还未好,不要妄动!”
她回头,看见荆宇轩站在庭院门口,手中还拿着一柄未打磨完的长刀。
火光映照着他的眉眼,那双总是沉稳如山的眸子,此刻却透着一丝担忧。
诺敏图雅看着他,一时间竟然有些说不出话来。
她该怎么告诉他?告诉他,她曾以为自己会在这里短暂歇息,可如今,她必须离开?
荆宇轩缓缓走到她身旁,将刀随意地往身后一扔,目光沉静地望着她,忽然轻声笑了——
“你这几日,安静得不像你了。”
“……什么意思?”
“以前的你,总是看着窗外,心不在焉。”荆宇轩慢慢地靠近她,声音低而温柔,带着一丝打趣,“可这几日,你开始会和匠人们斗嘴了,会挑食,会在雨天皱眉嫌屋檐漏水……”
他停顿了一下,抬起手,轻轻擦去她指尖沾着的茶水,声音低柔得像是在呢喃:
“你在变得……不像先前那么嫌弃这里了。”
诺敏图雅心头微震,猛然后退了一步,垂下眼帘,似乎不愿让他看见自己眼底的挣扎。
“……可我终究不是这里的人。”
荆宇轩看着她,忽然轻轻叹了口气。
他拿起桌上的木雕刀,随意地雕刻着什么,嘴角带着一丝浅笑:
“留下来吧,这里就是你的家。”
他的语气不重,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你的伤未愈,这里比外面安全。至少……我会悉心照料,直到你的伤口彻底愈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