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从脖子上移走,素心这才觉得那种催命感渐渐消失,她浑身无力,双手撑在地上才不至于瘫倒,她声线虽然颤抖却异常笃定:“殿下,奴婢亲眼目睹驸马与一蒙面人密谈,这封信是奴婢在书房里找到的,若殿下有所怀疑,定然还能再找到证据。”
“当时事出紧急,奴婢不敢多留,但奴婢肯定临风居的书房不止这一封。”
“再不济,您大可以对比字迹,还望殿下明鉴,奴婢不敢有半点欺瞒。”
说完这话,素心恭恭敬敬的跪在地上磕了一个头,即便额头已经红肿不堪,可她的神色却异常的坚定。
李衡泽凤眸微微撩起,宝剑划入剑鞘发出清脆锐利的声音,身旁的禁军明白了他的意思,转身朝着外面走去。
“殿下,这丫鬟既然进了临风居的书房,又怎么保证这信不是她放的呢?”
“字迹可以模仿,只是人心叵测,还望殿下明察秋毫。”
裴夫人一直以来都以温柔示人,此刻脸色是少有的冷漠,声音凝重,字字句句却都在理。
岑若芙站在人群中,倒是一句话都没说,只是方才李衡泽的看她得眼神让她心里十分不舒服,就如同一头暗夜里的狼眼中满是不怀好意。
不管怎样,她的身份都是妾室,何况在场这么多年,她要是贸然开口,才是喧宾夺主了。
只要他不退缩,始终和裴家人站在一起便足够了。
“大夫人,奴婢以生死起誓,绝无半点虚言。”
“何况裴家功高震主的心思路人皆知,难道您忘了当初大人软禁公主的事情了吗?”
“放肆,裴家何时做过这样的事?”
这话,如同平静湖面中投入一颗石子儿,瞬间泛起了阵阵涟漪。
“此话当真?”
“这……”
李衡泽眸光一凝,似是震惊,看向李纾宁和素心,眼中带着难以忽视的冷厉:“临安,你说,裴家当真软禁过你?”
李纾宁目光有些飘忽,像是崽隐瞒什么一样,她张了张嘴,声音却细若蚊蝇:“皇兄……”
“你别听素心胡说……”
素心泪流满面,此刻紧紧的拉住李纾宁的衣摆,神色悲戚:“公主,您想想自己吧,大人宠妾灭妻,丝毫不把您放在眼里,您何苦替他们遮掩呢?”
“奴婢实在是心疼您,裴家欺君罔上,不值得您这么做啊……”
这下,任是谁都能瞧出李纾宁身为公主,却在裴家受尽了委屈,就连裴家犯下大忌,却还是不愿放弃。
“素心,别再说了,别再说了……”
“裴家真是让本宫开了眼界,这一趟也不算白来了。”
“来人啊,押入大牢,择日提审。”
李纾宁拉住男人的手,眼眶泛着红,声音哽咽:“皇兄,事情不是这样的,是素心胡言乱语……能不能放过裴家……”
那几个大臣看李纾宁的模样已然是糊涂了,且不论其他,裴韫礼公然调动军队已是犯了大忌,今日也不过是来取证的。
因为陛下未醒,这事事关重大,其他人也不能定夺,若是有证据在,等陛下醒来便好办了。
可软禁公主便是公然挑衅皇家了……
李衡泽眼中的失望更甚,甚至都不想继续再看她一眼,冷声吩咐道:“来人,将公主带下去。”
素心在一旁使劲儿拉着李纾宁,一直轻声安慰着她,李衡泽的训斥和那几位大臣眼中隐隐的指责让李纾宁没再开口。
李纾宁紧紧的攥着手中的帕子,看向裴老夫人的方向,声音甚至带着一丝歉疚和不安。
“老夫人,临安实在是尽力了,还望老夫人莫怪。”
手中的拐杖杵在地上的声音沉稳有力,裴老夫人冷冷的嗤笑一声,正要开口说话,却被一道匆匆急奔而来的脚步声打断了。
“殿下——”
“殿下,陛下醒了!陛下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