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畜生？”

孙拐骂他，看他人高马大又不敢上前，伸头道：“这是我家的事，关你一个外人什么事？”

又指着李士兰叫骂道：“不要多管闲事，我的孩子我想怎么样都行，你们赶紧滚出我家。”

说罢，转头找扫把，比人还高的扫把不等他挥过来，李士兰他们带来的警察上前就喝他。

“关我的事了吧？你再不把孩子送去学校读书就是犯法，九年义务一年也不能少，不然就送你进监狱坐几天牢。”

孙拐只敢欺软，但面对硬的他也有办法。

不消他使眼色，身边的侏儒妻子已经泼妇似的冲到门口大声哭了起来。

“快来人呐！警察欺负残疾人了，他欺负我们老百姓，他见不得我们家好过——

你们这群坏人，你们管别人家的闲事，你们不得好死——”

一旁街道办的主任很是无耐跟李士兰对视一眼。

真不是他们不帮那孩子，实在是孙拐家是出了名的难搞！

泼皮无赖好歹怕警察，就这夫妻俩一个窝里横，一个仗着自己是女人还是个弱势者每回他们上门都没有好果子吃！

情况要么像现在这样，要么侏儒直接对他们动手，抓破脸是小事，更叫人无奈的是那侏儒她爱泼人粪水……

李士兰冷眼凝目。

屋里，三人睡觉却只有一个人注视着外面的动静。

孙家两姐妹习惯了父母这样大呼小叫，此刻正呼呼大睡。

另一个鄙视孙拐夫妻同时又怕李士兰真的被他们吓跑了，慌乱之下穿起了平常穿的裙子。

裙子上身后她想到什么愣了一下，然后从柜子的深处拿出来一件小孩男性的上衣。

上衣崭新没有穿过，因为孙拐从来不让她穿男性的衣服。

这是她为自己准备逃离这个家后准备的背心，是她东躲西藏才拿回来的。

边穿她就边想，等会怎么才能让李阿姨看见她的胎记。

她想了几个办法，哪知刚出去连话也没来得及说，孙拐看见他一身男装后立刻恼火，紧接着上手直接拉扯他的背心。

“准叫你出来的？哪个给你买的背心，给老子马上脱了……”

她九岁了，孙拐一米六二还瘦得跟竹杵似的，她并非打不过他，只是眼下由着他拉扯。

斜眼间只见李阿姨真的冲了上来，她似孙拐拉扯她那样一把将孙拐给扯开了。

但背心并不像她想象中的那样扯坏了，她也有办法，顺势从宽松的背心里钻了出来。

然后她光着膀子委委屈屈，眼红红站在屋檐下倔强不说话。

李士兰看见她真的是个男孩深吸了口气忍不住骂道：

“你小心天打雷劈！”

“要劈也先劈你们这帮多管闲事的……”孙拐看着女人厉色的脸后半句话咽了下去。

侏儒女人见状跑进来，看老公被欺负了她一个屁墩坐下，张大嘴巴正要嚎，李士兰道：

“通知妇幼的人来将乖乖接走，就说他们虐待孩子了。”

又冷笑看她道：“今天就算你把全城人喊来孩子也不可能如你们的愿留在这个家里了。”

是的，当李士兰知道乖乖是个男孩子后就不打算让他留在这里了。

孙家让他男扮女装出去挣钱就是虐待孩子了。

这个事情街道办能证明，邻居也能给乖乖做证。

李士兰朝孩子招手让他过来，他不合时宜抬了下胳膊。

这个动作平时就显得很突兀，但此刻院子里乱着呢，谁也没觉得他这样有什么不对。

不，有不对劲的地方。

当李士兰看到他腋下淡淡的胎记后整个人怔住了，脑子当下一片空白。

孙拐夫妻在不远处嚎叫，即便这样也让她一时分辨不出这是现实还是在梦里。

但似乎她做了千百遍，第一时间她把那孩子拉过来，然后将他的手高高抬起来……

她的手抖得不像样，朝那个胎记伸过去——摸了摸。

触感告诉她是真的，突如其来的惊喜却让她很恍惚，这种感觉飘飘欲仙，真实又不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