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不得。”
……
听梧院。
裴桑枝已然知悉裴临允怒不可遏地摔门而出,离开折兰院后,又在沧海院的小厨房里大显身手,险些酿成一场走水之祸。
她亦知晓,胡嬷嬷告退时,额角分明残留着未及拭净的血迹。
裴临允果然没有辜负她的期望,该说的都说的了。
不得不承认,在做“刀”这件事上,裴临允有着常人难以比拟的天赋。
就是不知,裴临允送去的这把火,究竟能将那对主仆多年积攒的信任与情分焚毁几分,更不知这看似牢固的主仆情谊,何时会在烈焰炙烤下分崩离析,终至反目成仇。
太想这出主仆反目的戏了。
想来,荣妄也会喜欢的。
“拾翠,去将永宁侯府送来的珍品养颜膏分出些来,拣那个青玉小罐子盛了。待会儿裴临允过来,总得备份像样的谢礼才是。”
拾翠兴致勃勃的应下。
两刻钟后。
裴临允提着食盒,踌躇不安地叩响了听梧院的院门。
他没想到,小小的澄沙团子和茯苓饼做起来竟这般难。
他亲眼见厨娘将那面团揉得服服帖帖,偏生到了自己手里,那面团就像生了反骨,存心作对似的,难缠叛逆的紧。
根本记不清失败了多少次,也记不清重新做了多少次,终于在厨娘的指导下,只做出了勉勉强强能看得过眼的澄沙团子和茯苓饼。
以后,他再不敢随意小觑人了。
“四公子,请。”
裴临允瞪大眼睛,脱口而出:“桑枝允许我进去了?”
他能说,他已经做好了吃闭门羹的准备了吗?
天可怜见,桑枝终于看到他重新做人的诚意了。
登时,裴临允眉梢眼角俱是笑意,步履轻快地紧随在素华身后。见她走得慢,有些按捺不住,几步抢到前头,又回头催促道:“快些走。”
“桑枝,这是我亲手做的澄沙团子和茯苓饼,你尝尝。”
“我没有给春草做过。”裴临允特别强调道。
裴桑枝抬眼,看着笑意盈盈,眼睛亮的似流光溢彩的美玉般的裴临允,心绪莫名地有几分复杂。
满腔真心时,被弃若敝履。
满腹算计时,前世求而不得的,却这般轻易地呈现在她眼前。
原谅是不可能原谅的。
还是那句话,除非上一世的裴桑枝没有遭遇那些折磨和伤害。
否则,就是不死不休。
裴临允被裴桑枝的眼神盯的紧张,试探着问道:“桑枝,你肯让我进来,是不是开始尝试着原谅我了?”
裴桑枝:贱皮子。
是真的贱皮子。
“听说,你前几日落水了?”
裴临允大喜:“桑枝,你在关心我?”
裴桑枝:???
脑补真的是大病,她只是想找个话头,能顺理成章地将养颜膏送出去。
“你说是就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