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府千金若野性难驯、桀骜不羁,我尚书府绝不敢迎此等儿媳过门!”
裴桑枝幽幽一笑,清洌冽道:“我也不敢嫁自比上古圣王之辈。”
“人啊,不怕庸碌,就怕上赶着找死!”
“佛争一炷香,人争一口气,今日,我裴桑枝就把话撂这了,就算是剃头出家做姑子,也绝不会自甘下贱入成家门。”
一句话,噎的成尚书险些撅过去。
而裴明珠自始至终低眉垂首,无声落泪。
她视作最后救赎的尚书府,裴桑枝弃如敝履。
最令她难以接受的是,尚书府竟动了让她做贵妾的念头。
即便她憎恶裴桑枝,也必须得承认,裴桑枝有句话说的很对,这就是在作践她,羞辱她!
成景翊口口声声说待她之心日月可鉴,此生非她不娶,白首偕老,沧海桑田,此情不移。
而今,就这般轻而易举的屈服了。
什么山盟海誓,属实可笑!
裴明珠的指甲死死掐入掌心,可她自己却恍若未觉。
永宁侯道:“过了,过了。”
“桑枝,还不快些请罪认错。”
成尚书唰的一下站起来,动作又大又急,带着雕花木椅嘎吱作响。
“要不起!”
“今日之提议,你侯府好生思量。”
话音落下,直接扬长而去。
成夫人阴阳怪气道:“还真是长见识了。”
而后,紧随成尚书离开。
永宁侯幽幽叹气,想利用裴桑枝一把,怎么这么难。
“桑枝,成尚书毕竟是长辈,即便你万般不愿更易婚约,也该留三分体面,周旋一二,何至剑拔弩张、不留余地?”
“这般决绝行事,春草若想嫁入尚书府,只要受些刁难,日后更要如履薄冰了。”
裴桑枝故作惊讶,失声道:“成尚书夫妇不做人事,有意让春草妹妹做贵妾,父亲竟还想着要把春草妹妹嫁给成景翊吗?”
“尚未大婚,就敢蹬鼻子上脸,折辱之态毕现,婚后怕是更不会把春草妹妹当回事。”
“既站不稳脚跟,揽不下权,这门亲事要来何用!”
永宁侯嘴角抽搐。
难怪他觉得裴桑枝话说的情真意切呢。
原来,还是心心念念着助益。
永宁侯眼神复杂的觑了裴桑枝一眼,顾及着裴明珠在场,半真半假道:“两府婚约,已订立十余载,轻易不可废。”
“你不嫁,就是春草嫁。”
“什么贵妾不贵妾的,春草若嫁,必得是正妻。”
实话是,没了成景翊,他找不到第二个门当户对的冤大头了。
裴桑枝敛眉,无声勾唇。
正妻?
想的美!
在裴桑枝腹诽之际,永宁侯已经在开解裴明珠。
……
成尚书气的七窍生烟。
坐在马车上,一连饮了数盏茶,依旧怒火难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