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好景不长,吐谷浑陷入内乱,自顾不暇,白白错失一统西北的大好时机。
只能坐视高楷这无名之辈,一步步拿下陇右、河西、山南西、剑南,足足四道七十五州,到如今,威名远播,传遍天下。
攻守之势完全倒转,怎不叫人扼腕叹息?
念及此,慕容承瑞气愤难当:“若非慕容承泰这个贱奴,吐谷浑怎会落到这个境地?”
一时痛骂不休,极尽侮辱之词,殿中之人却噤若寒蝉,无一人敢劝。
待他骂得累了,司马德堪轻声道:“大王,事已至此,还请暂熄雷霆之怒。”
慕容承瑞冷哼道:“孤倒想息怒,可惜尔等不能为孤分忧解劳,以致慕容承泰这贱奴,高坐伏俟城王宫之中,颐指气使,与我作对。”
说到这,又是一顿痛骂。
司马德堪暗自皱眉,大王脾气越发暴躁,不听人言,敢有犯颜直谏者,皆凌迟处死。
长久下去,人人自危,恐怕城破人亡之日不远。
想到这,他顿生悔意。
此前竟有眼无珠,不识秦国公这等明主,反而投奔慕容承泰,不光建功立业之望,化为泡影。
更伴君如伴虎,时时担忧某一日身首异处。
可惜,覆水难收,时光不会倒流,世上也无后悔药,只能一条道走到黑。
待慕容承泰平息怒气,司马德堪建言道:“大王,高楷势大,不可针锋相对,只能交好。”
慕容承瑞浓眉紧拧:“孤为吐谷浑汗王,他不过一介国公,怎有尊者向卑者交好的道理?”
司马德堪暗叹:时移世易,乾坤倒转,实以秦国公为尊。
大王却仍沉浸在陈年旧梦里,昏睡不醒。
他转念一想,低声道:“大王,这不过权宜之计,只是示好,并非向秦国公俯首称臣。”
慕容承瑞不情不愿:“即便如此,也该由高楷向孤示好,孤或可考虑一二。”
司马德堪眉头大皱,激将道:“大王若不主动示好,恐怕被慕容承泰捷足先登。”
“届时,他得秦国公相助,率军来攻,便是天倾之祸。”
“还请大王三思!”
慕容承瑞怒喝一声:“怎能让贱奴得意!”
“德堪,你亲往南郑一趟,务必阻拦此事。”
“此外,若能说动高楷,助孤铲除慕容承泰,便是最好。”
“若不能,也无需仰人鼻息。”
“遵令!”司马德堪肃然应下。
他稍作收拾,亦然携礼,带随从,奔赴南郑。
……
话分两头,这一日,高楷于前堂,召集六部司郎中议事。
“六部司初建,百业待兴,可有何困难之处?”
杨烨为吏部司郎中,文臣之首,当先开口:“虽有困难,臣等群策群力,必当为主上分忧。”
高楷颔首:“吏部司掌管官吏选拨、任免、考核、升降诸事,位高权重,不可不慎。”
“杨烨,你为礼部司郎中,对四道各州、县,刺史、县令,进行一番考核。”
“能者提拔,庸碌者贬黜,贪污渎职、横征暴敛者治罪。”
这天下,终究是以人治国,刷新吏治永不能停歇。
“是!”杨烨肃然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