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有朝一日,或可封侯拜相,岂不更好?”
孟之祥断然摇头:“道不同,不相为谋。”
“若你仍念着素日交情,便将法术撤去,容我出府。”
“正是念着素日交情,我才保你一命。”风中声音再传,“言尽于此,好自为之。”
“承影!”孟之祥勃然大怒。
只是,任凭他如何吼叫,也不见人回应。
半晌后,他喘了口粗气,低声道:“府库小吏可已安排妥当?”
管事忙不迭地点头:“听从郎君吩咐,奴已提早交代,城破之后,即刻焚烧府库。”
“那便好!”孟之祥仰头大笑,“高楷纵然攻下成都,也不得一粒粟米,一卷文书。”
“宁死,也要玉石俱焚。”
管事浑身一颤,郎君已然失去理智,再无从前气度了。
两日后,城外诸将按捺不住,正要请战,忽见高楷笑道:“时机已至,可以入城了。”
众人大惑不解,不明白主上如何知晓。
便在这时,数个探马匆匆奔来,高声道:“主上,城中东、西、南、北四门皆开。”
“这……”众人面面相觑,主上实在料事如神,令人敬畏。
高楷笑了笑:“传令,敬德、光焰、治玄、规元,各自从一门入城。”
“切记,勿要烧杀抢掠,否则一律问斩。”
“蜀国王宫、宗庙、社稷坛,不得摧毁,违者斩立决。”
“得令!”诸将凛然遵从。
高楷亲领中军一万,来到北门外,果然见得城门大开,吊桥放落。
城中守卒身无甲胄,手无寸铁,个个跪在道旁。
高楷远望一眼,这城池上方,一根天柱摇摇欲坠,不断有灰、白、青、红、紫,各色气运流失。
反观他头顶,一道道气运,从天而降,仿若银河落九天,齐齐汇聚于大鼎之中。
鼎身轰然一震,逐渐旋转,现出剑南道山川大泽,士农工商,风土人情。
“大业可期!”高楷朗声笑道。
他策马徐行,跨过长街,一路来到蜀王宫。
此宫坐北朝南地势高耸,位于整座成都城的正北方,居高临下,登上殿阁,可俯瞰城中万千之景。
春明门外,蜀王张常逊率领文武百官跪迎,见了他连忙下拜:“罪臣见过高郡公!”
高楷翻身下马,扶起张常逊,温声道:“快请起!”
抬头一望,这蜀王头顶本是紫光飞旋,凝成一枚金印,绽放毫光。
然而,随着他这一拜,金印倏然崩散,化为一道道淡薄云光,瓦解冰消。
蜀国天柱,亦轰然倒塌,散作流星,飞入剑南道三十九州。
“谢高郡公!”张常逊复又一拜,方才起身。
须臾之间,他面色一白,只觉心中空荡荡的,怅然若失。
高楷好言安抚一番,笑道:“蜀国宗庙,你可迁入家祠,宫中侍女宦官可遣散归家,至于后宫嫔妃,你尽皆带走。”
“另外,国库中钱财,你可取走一部分,作为日后使用。”
“谢高郡公!”张常逊大喜过望,一颗惴惴不安的心方才平复。
便在这时,李光焰策马来报:“主上,孟之祥引火自焚,阖府老小皆死于非命。”
“长史?”张常逊泣不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