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军营中,郎将正率兵卒埋伏,本想诱使李光焰入营,将他斩杀,报一箭之仇。
却没想到,李光焰并未中计,叫他白忙活一场。
“可恨,此人竟如此谨慎,全无骄横之心。”
可见,此前口出狂言,不过是激将之法。
“郎将,可要追击?”一名都尉低声道。
“不必了!”郎将摆手制止,“严将军性命要紧。”
中军大帐内,严光远躺在榻上,面如金纸。
左肩膀处,一支箭矢插入血肉,深可见骨。
“将军怎么样了?”郎将心急如焚。
一名医者满头是汗,叹道:“箭虽入骨,万幸不曾伤及心脏。”
郎将松一口气,正要开口,却见医者满脸为难。
“只是,这箭头嵌入骨髓,一旦拔出,必定疼痛难忍,且牵动脏腑,失血过多,稍有不慎,怕是性命难保。”
郎将面色一变:“可有办法安稳取出?”
医者面露羞愧:“小老儿医术粗浅,心有余而力不足。”
“这等伤势,怕是唯有华佗、扁鹊,方能救治。”
只是,这等神医,可遇而不可求,根本难得一见,遑论请来疗伤。
正愁容满面,忽见严光远悠悠转醒,喝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怎能因我一人,误了家国大事。”
他一咬牙,伸手拽住箭矢,猛然拔了出来,霎时间,鲜血喷涌,染红整座胡床。
“将军?”诸将皆不敢置信。
医者惊得呆住,忽闻一声大喝:“还不快为将军止血,愣着作甚?”
他浑身一个激灵,回过神来,连忙从一方药箱中,取出上好金疮药,敷在伤口。
又扯下细布,为严光远包扎。
一番忙碌之后,终于挽回一条性命。
眼见严光远一声不哼,任由他处置,仿若根本不曾受伤,不由赞叹道。
“这等锥心之痛,将军竟硬生生忍耐下来,小老儿实在钦佩。”
严光远淡声道:“老夫纵横疆场数十载,身披数百创,血流如注。”
“这等小伤,能奈我何?”
医者赞一声将军真乃神人,叮嘱道:“将军虽无性命之忧,然而失血过多,牵涉骨髓,须得静养,不可上阵厮杀。”
“否则,金疮迸裂,纵然大罗神仙下凡,也无药可救。”
严光远摆了摆手:“你且去,我自有计议。”
他休憩片刻,沉声道:“传我军令,大张缟素,举白旗,挂白幡。”
郎将惊愕:“将军这是何意?”
严光远低声道:“我一时不慎,中他一箭跌落马下。”
“正可佯装身亡,设下埋伏,诱使高军袭营,一举胜之。”
“此为诈死之计。”
郎将大喜:“将军此计甚妙,必能成功。”
严光远低笑一声:“为免高楷识破,你可令全军将士日夜嚎哭,假作军心涣散。”
“是!”
傍晚时分,蜀军大营一片缟素,哭声震天。
斥候探知,急忙上报高楷。
夏侯敬德大笑:“这老丈,自不量力,终究亡于战场。”
唐检称赞:“仰赖李郎将一箭之功,阵斩主将,想必,蜀军士气全无,正可趁夜袭营。”
夏侯敬德迫不及待:“主上,末将愿率兵马出战。”
高楷笑了笑,问道:“光焰,依你之见,严光远是否中箭身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