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可有异议?”
侍中卢思管手持象牙笏板,拱手道:“蜀国为我等盟友,守望相助。”
“如今,高楷进犯蜀国,欲强占剑南道三十九州,屠城灭国,天理难容。”
“齐公正可顺应人心,出兵攻打汉中,得山南西道,斩杀高楷。”
董澄微微颔首:“卢相此言,正合我意。”
“若征伐汉中,谁愿领军作战?”
王宗仁应声而出:“末将不才,愿为齐公效犬马之劳。”
“好!”董澄仰头大笑,“传令,以怀化大将军王宗仁为三军主帅,率领一万兵马,进取汉中。”
若非防备突厥、刘竞成、王玄肃等人进犯,他早已尽起大军,倾巢而出。
毕竟,得汉中,蜀国不过囊中之物。
何必与张常逊这守户之犬,虚与委蛇?
工部尚书曹斌心中冷笑,高楷攻无不胜,连取陇右、河西、山南西三道,怎是易与之辈?
竟妄想凭借一万兵马,趁人之危,攻占汉中,着实可笑。
可惜,如此英武之人,竟不为陛下所用。即便陛下许诺以雍国公、太保、兵马元帅,这等高官厚爵相赠。
曹斌暗叹:高楷志在天下,不为名利所动,乃是董澄劲敌。
有朝一日,他若杀入长安,或可铲除董澄。
然而,他不尊朝廷,目无陛下,怕是杀了豺狼,迎来恶虎,不得安宁。
我大周坐拥天下二百余年,竟无一个忠臣勤王么?
更可恨,满朝文武,世食周禄,却不思尽忠报国,铲除乱臣贼子,反而与董澄沆瀣一气,欺凌天子。
何其无耻!
可惜,纵然他心中怒火冲天,恨不得杀了满朝奸臣,却无兵无权,无能为力。
只能任由董澄猖狂。
“听闻,高楷分派三路大军,进犯蜀国。”
“可有建树?”
卢思管讥笑道:“高楷此次行事昏聩,兵分三路,却无一建功。”
“金牛道、米仓道、水道,皆被蜀国大军阻挡在外,进退两难。”
董澄大笑一声:“如此甚好!”
“正可举兵,叫他首尾难顾,大败亏输。”
若能将他斩杀,陇右、河西、山南西三道唾手可得,再加上京畿道,他便可坐拥天下四道,四十二州。
届时,可攻打蜀国,全据剑南道三十九州,倚仗为粮仓。
想到这,他神色振奋,激动不已。
若得五道之地,八十一州,纵然突厥、刘竞成、王玄肃联袂来攻,又有何惧?
曹斌怎愿他得意,拱手问道:“不知高楷身在何处?”
卢思管瞥他一眼,嘲讽道:“曹尚书两耳不闻窗外事,当真悠闲。”
“竟不知,高楷迁居南郑,流连于汉中风物,不可自拔,数日不曾踏出一步。”
曹斌眸光一闪,暗思:卢思管当庭广众所言,想必不假。
我观高楷志在天下,并非沉迷享乐之人,如今,他却偏居一隅,若非心志消沉,便是另有所图。
董澄笑道:“高楷不过寒门小户出身,见过什么富贵?”
“此前,他在金城这穷乡僻壤之地驻守,清苦惯了,乍一见汉中繁华,自然迷醉其中,乐不可支。”
满朝文武闻言,尽皆大笑。
唯有御榻上的天子陈佑,与寥寥数人,面无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