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头,曲水城中,李光焰率军回返,尚且来不及复命,便有一众甲士将他双手捆缚,押至府衙。
吴昭度高坐明堂,喝道:“光焰,你可知罪?”
李光焰蹙眉:“末将不知!”
“好一个不知!”吴昭度尚未开口,韩升先声夺人,“李光焰,你与夏侯敬德暗通往来,屡次放他性命,约为内应,以为我等不知么?”
“一派胡言!”李光焰怒喝一声,“末将行事光明磊落,何曾里通外敌?”
吴昭度冷声道:“昨日你坠马,夏侯敬德放你离去,今日,我命你将他射杀,你却虚拽弓弦。”
“本可取他性命,却只中红缨,分明手下留情。”
“还要狡辩?”
李光焰朗声道:“刺史容禀!”
“昨日,夏侯将军未趁人之危,实在高义,末将不愿暗箭杀他,方才虚拽弓弦。”
“如今,末将已报答他不杀之恩,两不相欠,待来日,狭路相逢,末将定与他决一死战。”
“巧舌如簧!”韩升阴恻恻道,“你与夏侯敬德,各为其主,不是你死,便是他亡,为何手下留情?”
“分明居心叵测,通敌反叛,却还假托仁义之名。”
“恬不知耻!”
吴昭度面色阴沉。
李光焰怒目而视:“夏侯敬德高风亮节,我虽钦佩,却绝无反叛之心。”
“韩升,你为何出言污蔑?”
韩升冷笑道:“你若并无异心,可敢以死明志?”
“你……”李光焰一咬牙,沉声道,“末将一片忠心,还请刺史明鉴。”
韩升大笑一声:“刺史,李光焰分明早有异心,不敢自证清白。”
“何不将他杀了,永绝后患?”
吴昭度沉吟片刻,挥手道:“把他押入牢狱,严加看管。”
“是!”数个甲士将李光焰推出堂门。
韩升劝谏道:“刺史,李光焰狼子野心,怎能宽纵?”
“一旦打蛇不死,反受其害,悔之晚矣!”
吴昭度沉声道:“夏侯敬德尚在城外,高楷大军亦虎视眈眈,不可不防。”
“何况,临阵杀将,为兵家大忌,便暂且留他一命,以观后效。”
“此事我意已决,勿要多言。”
韩升见劝阻不得,眼珠一转,低声道:“刺史,高楷率军,早已抵达城外,却一直按兵不动,何其蹊跷?”
吴昭度眉头紧拧:“有话直说。”
“依下官愚见,高楷必定暗中收买李光焰,里应外合,献城归降。”韩升忙不迭地道。
“如今,刺史识破诡计,将李光焰下狱问罪,他怎能不恨?”
“说不定,兵行险招,命心腹亲卒趁夜打开城门,引高楷大军前来。”
“曲水城危在旦夕!”
吴昭度神色一震:“这如何可能?”
“是非黑白,今夜一看便知。”韩升幽幽道。
吴昭度额头青筋一跳:“传我军令,严守四方城门,不得怠慢。”
“敢有玩忽职守者,立斩无赦!”
“遵令!”韩升嘴角一勾。
入夜,三更时分,韩府之中,前堂。
“事情办妥了么?”韩升低声问道。
一名管事拱手道:“听从郎君之令,奴已派人扮作李光焰亲兵,于北门埋伏,伺机作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