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李光焰胯下枣红马,鬃毛凌然,昂首怒目,顾盼之间神采飞扬。
必是汗血宝马。
便是夏侯敬德,也有些吃味。
他的坐骑青骢,产自西域,奔腾万里草原,野性难驯。
花了好一番功夫,方才降伏。
这李光焰竟轻而易举得了一匹宝马,怎不叫人羡慕?
夏侯敬德望一眼李光焰容貌,不由纳闷,莫非,马儿也以貌取人?
两军对峙片刻,双方主将各自出战。
只是,战不过三十回合,李光焰拨马便走,似乎体力不支。
夏侯敬德酣战在即,怎愿轻易停歇,连忙策马追去。
“李光焰,今日如此软弱无力,不曾吃饱饭么?”
李光焰并不答话,边战边退,不多时,来至吊桥一旁。
陡然放下长枪,持宝弓,拈上箭矢。
霎时间,弓如满月,弦似霹雳,铮然一声震响。
夏侯敬德吃了一惊,连忙侧头躲避。
却不见箭矢袭来,抬头望去,李光焰竟未松手,不过放了个空箭。
夏侯敬德心道:恰如主上预料,李光焰诈败,以此诱我追击,伺机以拈弓引箭。
只是,他却不曾真个射出,想必心怀义气,倒是知恩图报之人。
思绪一转,他佯装大怒,策马率兵追去。
他倒是想看看,这李光焰箭术如何,能否与军中诸将媲美,配得上主上如此夸赞么。
李光焰放了空箭,本想以此吓退夏侯敬德,却见他不闪不避直直追来,不禁蹙眉。
却知刺史正于城头观望,不可摇摆不定,落人口实。
念及此,且战且退,眨眼间退至吊桥之上,倏然再度弯弓搭箭,却仍是一发空响,着实不忍以此伤人。
夏侯敬德知晓他只是虚张声势,便毫不迟疑跨过吊桥,手中长槊倒提,佯装紧追不舍。
片刻间,一人独骑过了吊桥,来至瓮城之下。
城楼上,吴昭度眼见此景,大喜过望:“夏侯敬德有勇无谋,果然中了光焰妙计。”
“传我军令,让光焰即刻杀敌,莫让夏侯敬德跑了。”
“是!”令旗摇动,传讯兵卒奔走不停。
吴昭度心怀期待,夏侯敬德可是当世猛将,若死在他治下,着实大功一件。
大王听闻,必定重赏。
身旁,录事参军韩升陡然开口:“刺史,我方才观得,李校尉本可一箭射杀夏侯敬德,却连番虚拽弓弦,并不曾动手。”
“恐怕,他暗蓄异心,不可不防。”
吴昭度不悦道:“光焰此行,为诈败之计。”
“若不如此,怎能引来夏侯敬德入彀中。”
“莫要信口雌黄!”
韩升与吴玄本有旧交,嫉恨吴玄惨死,李光焰却受重用,此前本想进言,却找不到机会。
如今,自觉抓到李光焰把柄,必要置他于死地。
“刺史明鉴,微臣并未虚言。”
“此前,李校尉坠马,夏侯敬德本可将他斩杀,却轻轻放过,容他率兵回城。”
“今日,两人交战,虽是诈败之计,李校尉却屡发空箭,异心昭然若揭。”
“防人之心不可无,刺史须得早做提防,以免遭遇不测。”
吴昭度闻言,面色阴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