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满心畅快时,忽见斜刺里杀出一支兵马。
“敌将休走,拿命来!”
霍金刚大惊失色,转头望去,失声叫道:“段治玄?”
段治玄领右虞侯军两千八百人,早已等候多时。
此刻见霍金刚逃奔,恰好撞入后营,登时大喜。
这可是送上门来的军功,怎能错过?
当即持枪策马,迎上前来。
霍金刚无心恋战,虚晃一招便直奔后营之外。
然而,军中弓箭手准备许久,顷刻间,箭如雨下。
任凭他左冲右突,避开九成箭矢,仍免不了一箭,射中臂膀。
这钻心的痛楚,叫他面色煞白,却不敢停留片刻。
须知,段治玄一身武艺,绝不在他之下。
正咬牙狂奔时,忽又有一将杀来。
“夏侯敬德?”
霍金刚心中一沉,狠命鞭打马腹,马儿吃痛,鼓足余力狂奔。
然而,一时不防,踩中一处坑洞,登时倾倒在地。
霍金刚猝不及防,仿若破布麻袋一般摔落,激起一片烟尘。
这一摔,直叫他头破血流,一时间神色恍惚。
“哧!”蓦然,一柄银枪、一杆长槊,齐齐杀来,将他劈成数段。
夏侯敬德、段治玄相视一眼,尽皆大笑。
霍金刚一死,麾下轻骑或逃或降。
朱劫听闻,叹息一声天意,当即下令,鸣金收兵。
只是,高楷怎会给他这个机会。
转眼间,皂、赤、白、碧四旗,轮番摇动。
夏侯敬德率左虞侯军,段治玄率右虞侯军,哥舒浩领左厢军,马规元领右厢军,兵分四路,一齐追击而去。
朱军兵败如山倒,再无丝毫斗志,个个顾不得军令,争相逃窜。
任凭朱劫如何喝骂,也阻止不得。
无奈,他只能亲执缰绳,驾驭战车逃往军营。
高楷纵马飞奔,笑道:“生死攸关之时,竟也舍不下这皇帝銮驾,却是自寻死路。”
若要逃跑,这战车再是华丽,也比不上一匹骏马。
唐检策马在侧,哂笑道:“死到临头,仍不忘强撑门面。”
区区五州之地,十万军民,朱劫竟登基称帝,已是可笑至极。
如今,却还沉醉在万人之上的美梦中,昏睡不醒。
高楷笑了笑:“这黄粱美梦,到了尽头,也该结束了。”
唐检会意,挥动黄旗,四军将士见此,一面奔袭,一面弯弓搭箭。
顷刻间,万箭齐发。
朱劫身中数十箭,一命归西,杨仕林躲闪不及,亦然殒命。
两匹青海骢哀鸣一声,轰然倒地。
那镶金嵌玉,檀木打造的战车,四分五裂。
悠悠涪河水,奔流不息,将一切雄心,一切霸业,一切不甘,尽数掩埋,化为河底淤泥。
高楷沉声道:“打扫战场,将死去将士尽皆埋葬。”
“另外,诸将功劳详加记录,不得有误。”
“战死者登记造册,名入英烈祠,伤者全力医治,待日后抚恤。”
“是!”众人凛然遵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