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仪远望一眼,见城下敌军,如潮水一般涌来,不由忧心忡忡。
“若能夺取粮仓,没了粮草,朱劫听闻,必会退兵。”
“如今却只作佯攻,前往昇山,这是何意?”
正迷惑时,忽见一员小卒来报:“刺史,主上传来一封文书。”
“哦?”窦仪接过一观,面露喜色,“果然妙计!”
“传我军令……”
……
却说梁、集二州交界,昇山地带。
一座峡谷内,高楷率领两万大军驻扎于此。
入夜,银河悬挂,群星璀璨。
高坡上,高楷长身玉立,正观望天象。
只见这巴南分野,两颗星辰格外明亮。
一颗位于巴州上空,大放光芒,色呈血红,隐约有杀伐之气。
另一颗悬于渝州之上,八角垂芒,呈现淡紫,凝结“白虎”之形。
“看来,除却郭雄,这朱劫亦是山南西道一支潜龙。”高楷喃喃自语。
“若我不来攻取汉中,想必,郭雄可为汉中八州之主,而朱劫,将掠取巴南九州,自立为王。”
如今一切转变,天机混沌,难以看清其中玄妙。
纵然道家真人,佛门大师,也不过管中窥豹。
想了想,他转头望去,只见西南方位,一颗大星耀眼夺目,四周群星拱卫,其中似有文曲、武曲二星。
“剑南道本就是天府之国,人烟稠密,物产丰饶,可为天下粮仓。”
“又经张氏数代人经营,不曾横征暴敛,少经战乱,正是鼎盛之时。”
“张常逊坐拥这块宝地,只需稳健行事,不劳民伤财,胡乱折腾,必能偏安一方。”
“只是,剑南道封闭,固然可避开战乱,却也让人不思进取,贪图安逸。”
“张常逊享乐之人,并无大志,可徐徐图之。”
高楷思忖片刻,转向北方,关中方向。只见一颗星辰冉冉升起,悬在高空熠熠生辉,白、青、赤、玄、黄,五色轮转,环绕着一根天柱。
这天柱接天连地,下抵九幽,上达九霄,中有山川地理,士农工商,兼容并包,皆历历在目。
“这便是长安皇帝陈佑气运么?”高楷面露惊讶,“倒是颇为鼎盛。”
看来,大周国运虽然三分,但这长安一枝,亦不可小觑。
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大周并未灭亡,朝廷养士二百年,必有忠臣良将心向天子。
想了想,高楷望向天柱一侧,只见一颗玄星载浮载沉,吞噬五色光辉,不断壮大自身。
天柱一点一点黯淡下去,这玄星却越发明亮。
“董澄谋朝篡位之心,昭然若揭。”高楷笑了笑,“这长安皇帝,不过一具傀儡。”
“恐怕要不了多久,他便要加九锡,冕十旒、晋升王爵。”
“至于长安小朝廷,不过是他一言堂。”
“陈佑也只是一张废纸,用完便可以扔了。”
只不过,人之将死,尚有回光返照,一个朝代即将灭亡,怎会没有最后一搏?
董澄拥立陈佑为帝,既得国运相助,必有桎梏。
若要开创新朝,必须自立,却不知他是否有这个勇气,壮士断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