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峰负手立于台上,声音平稳:
“我只问一句——你们怕什么?”
“怕魂民有序?”
“还是怕失了你们手中能‘定人生死’的那道魂印?”
群臣怒而质问,术宗一位白发老者冷笑道:
“沈策,你不过异姓外臣,血不正,脉不纯,凭什么定此三法?”
林峰缓缓侧首,看向那老者,语气忽而冷三分:
“若论魂脉,我母柳青辞为魂国第一印脉主师。”
“若论识术,我入魂都三年,斩魂七子、平噬魂潮。”
“你说我不正?”
“那你来定。”
那老者脸色一滞,欲再言,却听头顶传来一声极轻,却无比清晰的女声:
“沈策所定,即为预律。”
女帝,夜千雪,立于魂阁之巅,一袭帝袍未着,仅着素白薄衫,鬓发轻挽,身后无侍从,无印卫,仅她一人,却胜万军。
“今日魂都合契,不争魂阶,不列官秩。”
“是为定一条——魂之正律。”
她望着全场,声音不急不缓:
“沈策所提三法,我已阅。”
“魂印为锁,不束其人,只锁其恶。”
“血契为誓,不控其识,只验其心。”
“律符为纲,不夺自由,只为约束。”
“此三者,合而成契,魂国可立。”
话音未落,便有人再拜座下,大声质问:
“帝上何故如此袒护沈策?”
“此人根基不明,身份成疑,魂术更是异道!”
夜千雪缓缓望向那人,眉目未动,语声清淡:
“异?”
“青冥诀是异?”
“若非青冥魂链压住西市神咒,今夜魂都百姓,早被尸骨尽化。”
“我只问一句——”
“你,敢对魂链出一掌?”
那人一时间语塞,神情变得尴尬无比。
林峰却不看他,反而看向角落中几位魂脉老宗。
其中一人神色沉着,缓缓起身,抱拳道:
“魂印三法,定有风险。”
“但若不立魂律,天下魂脉,将无所归。”
“我乌简宗,愿附。”
另一位炼器宗长老也站起,声音低沉:
“血契不合古律,但魂印三法,若真能平息诸宗纷争……可一试。”
林峰微一点头:“我不求诸位即刻定约。但三月后,我设‘魂契试印大典’,愿诸宗派人参与,共验此法可行与否。”
“若三法无用,我当众碎印,自请罢官。”
一言出,众人皆惊。夜千雪却忽而轻笑了一声。
她望向他,眼中有微光,像是雪中初映星辉:“沈策。你可知,一旦三法施行,你便再无退路?”
林峰轻声道:“我若能让天下魂者不再为奴,失这条路——也值。”
夜千雪望着他,微微点头:“好。那我便——以魂都帝君之名,封你为‘契印主使’,三法之印,皆由你执。”
东海之东,浪涛万顷,云沉海怒。
舟行三日三夜,魂都斩奸部密舰于雾海中缓缓停驻。甲板上,海风如刀,吹得人衣袍猎猎。林峰立于舟首,手握魂图,眉头微皱。
“你确定,裂缝就在这海域?”他问。
秦苏在他身后,披黑衣、束短刃,翻开斩奸部密函,语气冷静:
“今晨第五道魂报,东海海眼异动,天魂阵识探出残魂异息。”
“形似‘魂海裂缝’,且带有青冥印脉的波动。”
“按你母亲所传残卷,极有可能是——青冥断印之遗址。”
林峰未语,只低头看向那片苍茫大海。
海天一色,浪起三丈,天地如混沌初成,压得人心头发沉。
他忽然低语一句:“我母说过,青冥诀第九重,残于东海断印之下。”
“若真在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