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第九重真能立……那便从此处——开始。”

轰——！

下一瞬，整座魂链试炼台轰然震荡，一股奇异的吸力将林峰元神拖入识海深处，瞬息间，天地色变，万象消融。

他已立于虚境。

空无一物，却也非空。

三千魂镜，悬于天地之间，每一面镜上皆浮现一道道熟悉而又陌生的身影：童年之林峰、魂井之母柳青辞、镇魂台前的夜千璃、曾经的苏卿儿、甚至还有——林昊。

林峰沉静凝望，心中无波。

每一道魂镜，都是一段他自身的因果与执念，一段未了的魂路，一层未破的桎梏。

“第九重，是魂化界。”

“将自身魂念铸入万象之镜，再由三千因果中，择其一真，定为魂基。”

他转身，走入第一镜。

镜中是他七岁那年，被林山逼于魂崖之前，身后是狂风如刃，林山笑着对他说：“你这血，不够纯。”

他未动心。

再入第二镜，是他母亲魂识初裂，林昊冷眼旁观：“魂书之误，斩了便是。”

他只是望着，不语。

再入第三、第四、第十镜……魂影重重交错，恍若一场永不终止的试炼。

识海深处，他缓缓停步。

那是第三百五十一镜。

镜面之中，赫然浮现一座古老魂宫，林昊正立于高台之上，周身魂息幽暗，如冥龙出世。

他一手按着一个少年肩头，那少年却——赫然是林峰自己。

“这一世，你若不为器，那便为敌。”林昊冷声道。

少年林峰挣扎着，却被那魂息死死锁住，直至七窍溢血，魂念泣鸣。

“够了。”

林峰轻轻一言，魂镜碎裂！

但就在镜碎那一刹那，他忽觉体内一处古老血脉异动，仿佛有一道极淡的魂影，从识海最深处缓缓升腾。

林峰猛地回首！

那是一道残影——不甚清晰，却让他全身血液几乎冻结。

那魂影，一身黑金魂袍，印纹破碎，眉心处，有一枚黑色魂咒，赫然便是——林昊之魂息！

“你……竟藏在我体内？”林峰声如寒刃。

残影未语，只一指点来，直指他识海本源！

林峰退后三步，青冥诀瞬息催动，魂链双环自虚境浮现，一环定识，一环锁念，将残影拦住。

“你不是他。”林峰低喝，“你是他残印魂识！是‘魂胚逆炼’留下的残烙！”

“他……早在我魂骨初铸之年，就将你种入了我体内。”

残影忽而缓缓笑了，虽无声，却仿佛林昊亲至。

“我若成魂器，他便取我躯壳；我若破魂逆骨，他便以印锁我灵。”

林峰忽然咬破舌尖，一口精血洒入魂镜，青冥诀第六重隐纹浮现！

他一掌轰入识海：

“我既不为器，亦不为印！”

“你若是魂种，便给我——碎了！”

轰！

整座试炼虚境一瞬崩塌，三千魂镜齐碎，魂链猛然收拢，反缠林峰全身。

他身形震荡，识海翻滚，整个人跪倒在试炼台上，双掌死死撑地，额头沁血，脸色苍白至极。

但那残影……已被他彻底斩灭。

只余一道印痕，缓缓飘入他掌心——黑色魂咒，林昊残识，终被锁于青冥诀下，永不能出！

一个时辰后，魂都东苑。

秦苏立于庭外，望着从“知微苑”中踉跄走出的林峰，神色顿凝。

“你……又伤了识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