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你母亲也反抗，被逐出林家。你知道我为何跟你走得近？”

她抬头望他：“不是因为你比他们强。”

“是你从不问姓。”

林峰笑了笑，眼底却一点不笑。

“林昊。”

“你以我为魂器，以她为魂祭。”

“好一座冥宫。”

他轻轻将夜千璃掌心印纹收起，将两人契印收于袖中。

“你这一魂，我收下了。”

“但从现在起，我欠你一事。”

夜千璃一怔：“什么事？”

“若我真成魂主——你可以向我求一个愿。”

夜千璃愣了愣，忽然一笑。

“那你最好别成魂主。”

“因为我要你，替我——亲手杀林昊。”

林峰轻轻应了一声：

“好。”

魂都西阙，风如夜刀，削面而来。

林峰独立于镇魂台之上，夜色如墨，青冥魂链未散，浮于他身后，如游龙锁夜，映着他的影子，拉得极长。

他静立许久，刚欲转身离去，便听见台下传来一阵细微的脚步声，极轻，极稳，不似寻常人行。

“谁？”他语声未起，掌印已在袖中凝起。

“我。”那人自台阶下缓缓现身，是一名身着侍女服的女子，容貌寻常，眉目间却有股说不出的肃然。

她行至林峰三丈外，停步，抬眼看他。

“柳香。”林峰看了她一眼，低声唤出她的名字，“夜千璃的人。”

“也是你娘……当年魂药谷的旧部。”柳香不卑不亢地回。

林峰目光动了动，却没有否认。

月光洒落，落在柳香衣襟上，她神情极静，却开口就是一句：

“你若真想救她，凭什么还藏着你的身份？”

林峰眸中青光微敛，转身半步，语气平淡：“你觉得，我该坦白什么？”

柳香眉目沉起一分，直视他：“你是林峰，不是沈策。”

“你母亲是柳青辞，不是林家弃妇。”

“你早就不是林家的魂胚，而是魂都的首相魂使。”

她语气虽轻，却如刀刀入骨。

林峰沉默不语。

柳香声音低了半寸，却更重：“夜千璃为你断魂脉、裂魂胎。”

“她救你母，也陪你镇反噬魂潮。”

“如今你与她共印连魂，竟还戴着沈策之壳——你到底在怕什么？”

林峰闭目一瞬，深吸一口气，片刻才开口：

“我不是怕。”

“是还没到时候。”

“若我此时揭面，林山第一时间便能以‘逆子行冥’，向魂都请诛。”

“夜千雪未立我为国主，魂链未全，律印未稳，夜千璃还需借我印养魂。”

“若我现身，动的是整个林家。”

“我能护得一个人，不代表能护所有人。”

柳香眼中怒意一滞，随即冷笑：“你当你还是林昊儿子？你若不是林峰，谁来刺你？”

“魔门就不来？魂武七子便不来？”

她忽然将袖中一卷魂函掷向林峰脚边。

“西域魔门，三日前已派‘魂武七子’潜入魂都。”

“他们不为杀人，只为夺‘魂链双环’。”

“他们只要看你布阵，就能知道你不是沈策。”

“因为沈策，根本布不出这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