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木夏很奇怪:“按理说他不应该撒谎?家里还有大肚子的老婆等着呢。”
苏沃野也想不明白:“邓步云对媳妇很好,给我来信说,他愿意尽他所能给媳妇幸福。”
该不会真出事儿了吧。
俩人绕着大口井转了两圈,正准备去伐木场那边看看,打问打问。
伐木场有看场的。
左边不远处有悉悉嗦嗦的声音。
苏沃野拉着袁木夏的手,向左边慢慢走去。
月亮还没升起,除了挂在大口井边缘的十五瓦灯泡,周围一片漆黑。
两人的脚步都很轻,借着灯泡微弱的光,走到离大口井二三十米之外的一片草地。
刚才细微的声音大了起,有人哎哟哎哟的呻吟
,有人小声质问:“瘸腿驴,你到底给不给,不给,你就再也见不到你那瞎瞎媳妇了。”
声音有点沙哑。
另外一个也小声:“瘸腿驴,我劝你还是给了吧,如果不是你,我们那车木料会按二等木材拉出去的,一等木材交的”
“我们辛辛苦苦,晒得脖子流油,屁股缝里都是水,一趟七八天,挣个五六十块钱不多吧。”
“你既然不让我们挣钱,这个钱你就出了,我们算你便宜点五十。”
“你,你们”呻吟的人气若游丝:“我,我一个月的工资才三十二块五,还要养我媳妇,我媳妇又快生了,我妈还生病,我哪有钱给你们。”
“再说了,我都是按队里的制度,检验的标准来检测的。”
“我们拉的那车木料就是一等品。”
“我得按标准。”
邓步云!
苏沃野攥紧了拳头。
沙哑声音男人说:“标准是人定的,标准是死的,人是活的!你这个瘸腿驴,单位照顾你,让你坐在那儿把把,就能拿到工资。我们这些人,冬天冻死,夏天热死,辛辛苦苦的把这些木材运出去,难不成还不能弄点饭钱,酒钱肉钱?”
“你铁面无私,你刚正不阿,那你给我们出钱!”
“我们出去要吃肉喝酒。”
另一个男人也说:“你还是高中毕业呢,没听说过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吗?”
“我看呀,上一次你老婆被人推下山坡,你还没明白怎么回事?”
邓步云愤怒的:“杨二赖子,李三毛子,原来我媳妇上次被人推下山坡是你们干的!”
“你们假公济私投机倒把,明天我要告诉队长,告诉我们检验组的组长。”
“哈哈哈哈”杨二赖子哈哈大笑,接着啪啪几巴掌:“你以为你告诉组长,组长就会信吗?你问问他得了我们多少好处?”
“你以为我们一车二等木头按照一等平交了,多出来的钱,是我们俩拿了?”
“你以为咱伐木场二十辆大卡车,都规规矩矩的拉货,规规矩矩的挣工资挣差费呢?”
另一个人也跟着笑:“我看呀你腿瘸了,心眼也瘸了。”
“我就这么给你说吧,你给谁说谁都不信,我们两个连续三年的先进生产者。”
“今天我们就是给你打声招呼,我知道你出来挑水肯定没钱,限你三天时间拿出五十块钱,如若不然,你的腿就不是瘸这么简单了。”
“你媳妇肚子里的孩子也不一定……啊!”
敲诈威胁!
苏沃野松开了抓着袁木夏的手,袁木夏另一只手已经从小挎包里拿出手电筒。
刷!
手机电筒亮了。
草地前面是一个小坡,邓步云躺在坡地上,两只木桶扁担都扔在坡下,两个男人惊慌失措的站了起来。
其中一个矮个子的手里拿着电筒照过来,手电筒的光乱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