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木夏知道是他们看起来和朴实的山里人不一样,跟他们平时看到的农场职工也不不一样。
很脱俗呢。
袁木夏出门的时候带着自己编织的柳条凉帽,样式很别致,能遮着太阳,还好看。
出门前也往脸上拍了点自制的芦荟配了中药的防晒液。
所以虽然走的香汗淋漓,脸上却白净粉嫩,似乎还笼罩着一层薄薄的雾气。
养病的时候她还配了点天然野花提取调制的花露,身上带着淡淡的花香,同路边的野花香味相得益彰,很沁人心脾。
苏沃野穿着当下流行的月白衬衣,淡蓝色的宽裤,衬衣塞在裤子里,系着宽宽的军用皮带。
高大挺拔的身材,乌黑浓密的头发,深邃坚毅的目光,配上英气十足,完美到难以复制的脸,简直就像从电影中走下来的英俊小生。
不管是并排走还是为了躲避路上的小坑杂草跟在后面,袁木夏都平息不了心跳!
这也太刺激心脏了,以后有这机会,要好好把握。
尽可能最快适应。
再次转过一道山弯,袁木夏指着前面:
“我朋友在前面。”
山脚下有一片葵花地,当地人叫向日葵,此时向日葵的头都向着太阳。
有一个穿着碎花衬衫的女子,怀里抱着个孩子,坐在地边土埂上。
“你朋友?”
苏沃野很是疑惑,离的不远,女人的头发乱糟糟的,一点不讲究的坐在地边的土埂上,头发也乱糟糟的,衣服上摞满了补丁,怀中尽力揽着的孩子,光着屁股。
袁木夏点头:“我朋友,我来农场四年,只交了两个朋友,绝对是能当一辈子姐妹的。”
苏沃野将手中的提包交给袁木夏:“真不明白你,这么远带三十斤面。”
“不能换成粮票么。”
他提起提包的那一刻就知道提包里是面粉。
这家伙,手是秤杆子么,这么准。
袁木夏接过提包:“咱们农场的工人,哪怕家属没工作,孩子多,生活会困难,都不会饿肚子。”
“社员就不一样了,生产队干活是按工分,分粮分钱的,如果家里人口多,劳力少,粮食肯定不够吃。”
“如果遇上天灾人祸收成不好的话,更不够吃了。”
“我朋友家人口倒不多,但是成分不好,爷爷奶奶生病,爸妈经常被斗,他们小两口挣的公分,分的粮食根本不够吃。”
“不是不够吃,是一年一半都不够,孩子饿的经常哭。”
“我倒是想给两票,可他们兑不出粮食。”
苏沃野无语。
他确实不知道,现在还有半年就吃不饱饭的人。
农场工人是有家庭条件差的,但是再差也就是穿的破破烂烂,吃的杂粮多点。
也不知道粮票怎么就兑换不了粮食呢。
“你不想过去,在这等我。”
兵哥哥久居军营,不食人间烟火了。
有机会给他普及。
苏沃野没说话,走去土路转弯的地方,坐在路边的石头上拿出一包烟,点了一根。
袁木夏提着提包往后退了退,睁大眼睛看了下。
长得好怎么都好看,抽根烟的姿势就这么帅炸天。
今儿多亏苏沃野跟着来了,要不然三十斤的东西。
她提到这儿,估计太阳都快落山了。
袁木夏往前走了几步,看不见苏沃野了,喊了声。
“阳花。”
正在哄着扭动身子哼哼唧唧儿子的向阳花,扭过头看到她。
站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土,及时抓住想要挣脱的儿子。
跨过土埂,上了路,用手遮着太阳:“木夏,你没事儿吧,我真害怕你今儿个也不来。”
袁木夏已经二个礼拜没来了。
她觉得袁木夏跟以前不一样了,又说不出哪里不一样。
“前两个礼拜我都等你到太阳下山,给你带的结杏,樱桃都拿回去了。”
向阳花才二十岁,已经是生了一个孩子,肚子还怀着一个的小媳妇儿了。
她脸有些肿,脸上布满了妊娠斑,头发乱糟糟的,穿了件补着好几个补丁的碎花大衬衫,同样补了好几个补丁的蓝裤子,蓝色的浅口布鞋,肚子已经很大了。
整个面相好像三四十岁的妇女。
手里拉着的小男孩一岁多点,穿着大大的肚兜,堵住了前面,光着屁股。
孩子的头发也长了,乱糟糟的,脸脏兮兮,手里拿着一根蒲公英茎塞在嘴里嚼着。
一双眼睛上下打量着袁木夏,脸上还挂着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