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会以为自己够格?
定是那些放不下的陈年旧事让他失了理智。
一想起那些藏在过往的回忆,让武纪有些恍惚。
八年前,武纪也曾经出兵西域,和谢如安自然认识。
他上战场的时候就知道谢如安是个绣花枕头一包草,只不过他生来娇贵,是侯府未来世子,到西域战场上,人家都是抱着为国捐躯的心思来的,独他,占了副帅身份,空会纸上谈兵,是来镀金的。
第一次两军交锋那日,战鼓擂擂,这满口兵法的二世祖竟然腿软,险些尿湿了裤子,还没开始打仗就一副怯懦样子,还说不如尚书朝廷,主和,不主战。
他甚至不需要冲锋陷阵去杀敌!
兵家胜负是常事,胜了,将军碍于谢老侯爷的面子夸他一句用兵如神,他竟然真敢往自己脸上贴金;
败了,他却觉得是众人不听他指挥的后果。
有这么个人,军心不稳,西域一战拖得艰辛无比。
偏偏那时,他不是主将。
因为他软弱无能,多少同吃同睡的弟兄折在战场上?
说实话,看见谢如安的尸体那阵子,武纪心里是痛快的。
后来仗打赢了,他一条腿也废了,朝廷嘉奖,他节节高升,始终忘不了西域战场上那些年纪轻轻就送了性命的英灵。
听说谢如安原来没死,诈死避战,八年逍遥自在,躲了清净后趁着谢家得势了回府,他起头参了定国侯府一本。
这般懦弱,龌龊的一个男人,娶的能是什么好姑娘?
大抵这江映月也不是什么好人家女儿,当初心里虚荣想要攀高枝儿罢了,现在看谢如安失势了又想甩开。
江怀天秉性武纪是知道的,可这又如何?谢老侯爷当年也是个颇具风骨的人,生出来的嫡长子不也一样是烂了根的?
武纪原本有心把江映月娶回去,是为了满足一种内心深处的报复快意。
但是见到江映月的一瞬,他意识到自己错了。
这是个难得的好姑娘,聪慧,明媚,颇具大义。
于是越发衬得他内心可鄙。
武纪低头沉默片刻,对着江氏父女行了一礼,“今日叨扰了,我不自量力来求娶,江老弟你拒绝便拒绝了,往后若是有人敢上门胡搅蛮缠,叫他们到兵部来!”
江家父女对视一眼,不知他为何态度这般转变,有些不知所措。
来不及相送,武纪逃也似得离开了。
外间围观的民众只道是江父当真爱女如命,连兵部尚书也被骂得逃也似奔走这般狼狈。
一时间不少想要求娶的人家都回去掂量自己斤两。
长街上人群散去,一个英挺的身影伫立在江府门外。
谢宴青凝视江府大门,眼底腥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