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宴青上前扣住楚秋秋的肩膀,眼睛极为凌厉,只一瞬,楚秋秋就变得极为乖觉,退到了一旁,眼底有些困惑和委屈,盯着江映月看去。
江映月这次没有和她对视,未曾料到楚秋秋同行之人是谢宴青,一时间便愣了神。
回过神时,他深邃如鹰隼的眼眸已经收回了盯着白衣客卿的视线,此刻正凝视着她。
月余不见,他瘦了很多,似乎有些憔悴。
听闻皇上加封他太保一职,虽是虚衔,但毕竟是正一品,位列三公,历朝历代,未行弱冠礼便到了这个品阶的,古往今来,他独一份。
按律,她这郡主不过三品,应该是她向谢宴青见礼。
只是还没等江映月起身,谢宴青已然俯首,行了个平礼“见过宁华郡主。”
生疏了许多的称呼。
但至少,不用再叫嫂嫂了。
许久未见,佳人仍如故,美得令人心颤。
江映月看着他眼底微不可见的涟漪,映得一双狭长眸子分外闪亮。不由得想起离开定国侯府那一夜,她实在恨得狠了,说了些重话。
自那之后,他的名字一直出现在耳边。
加官晋爵,年少成名,人生还能有比这更春风得意的吗?
她以为他过得很好。
只是时隔月余再见,为何她从眼前少年眼中,看见了多年前那个孤苦无依的侯府庶子才有的影子?
定是错觉。
就比如此刻她心口一阵隐隐作痛,应当也是错觉。
千丝万缕的复杂情绪将她裹得有些呼吸不上来,她不能再留在此间。
江映月咬咬唇,起身回礼,“见过小侯爷,听闻你加封太保,官拜一品,还不曾当面道贺,改日一定命人送一份贺礼到府上。”
她觉得自己声音有些发颤,却不知是为何。
明明在御前讲话也不会这般抖。
谢宴青没有讲话,就那样直勾勾看着她。
不用开口,他先前对她说过的那句话言犹在耳。
“蔓蔓,你没有心。”
她没有心吗?可是这会儿她能感觉它跳的越来越快了,还伴着回忆过往时产生的刺痛感。
记得离开侯府那夜,月色明晰,他叫她不要走,江映月便反问他,有什么理由留她?
谢宴青急了,强硬将她揽在怀里,
“三年前你就已经是我的人了,你被我破了身子,纵然如今是郡主,也难有好的婚配,我需对你负责,算不算理由?”
江映月听罢,眼底一阵黯然。
谢宴青说的都属实。
实际上,即便她仍是处子之身,只凭二嫁这重干系,也再难寻好身人家。
原本她就是商贾之女,嫁入侯府算是高攀。如今再嫁,哪怕她是郡主,夫家若是王孙贵族,她断不可能做正妻的。
然而,以她的才情样貌,嫁入寻常商户或者小官,埋没一生,更是令人扼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