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宴青见她虽然面上笑着,眼底的戒备和疏离却越发明显,不由得心中有些慌乱。
但他不知道如何接话。
江映月看着眼前男子沉默蹙眉的模样,不由得微微一笑,
“当初明明还是个小孩子,如今长开了倒是比你大哥更俊朗些,也难怪讨女孩子喜欢,李紫鸢送你的香囊,好像是你第一次收下女儿家送的东西吧?”
谢宴青神色微变,眸中震荡,他不料江映月竟然看到了李紫鸢来春华阁的情景。
稍加思忖,他小心翼翼道,
“你是不是恼我?”
江映月挑眉,“敢问小侯爷,我以什么身份立场恼你?这揽月居,不,整座侯府,你进出如入无人之境,哪里还需要在意我一介妇道人家?”
表面上理智淡漠,但脑子里全是谢宴青方才对李紫鸢说的那些话。
他要在谢如安面前和李紫鸢行事!
想到这里,又想到三年前的那个夏夜,江映月通体生寒,止不住地颤抖。
谢宴青见状,想要上前握住她的手,江映月却是后退一步,与他泾渭分明。
“你必然对我有所误会,蔓蔓,你听我解释。”
江映月仰头看着谢宴青,“无论我问你什么问题,你都会回答我,是吗?”
谢宴青稍加迟疑,点了点头,“是。”
他打定主意,她若要问,他便表白一直以来的心迹。
至于李紫鸢的事情,他相信只要她明白了一切,就不会那样生气。
然而江映月开口问问题的角度,却是他始料未及的——
“谢宴青,我只问你,谢如安入狱一事,是否是你算计结果?”
谢宴青没想到她这般直白,刚想解释一二,却是江映月斩钉截铁道,“你只需答我,有还是没有。”
“有。”谢宴青垂眸,她倔强起来的模样真叫人又爱又恨。
江映月一脸了然,“你带谢如安去圣上面前让他入狱,之后收起家书,又下令监视了我,还赶在我去探视谢如安之前命人取敲打了他。我今日在天牢探视之时就觉得奇怪,何以刑部侍郎张有为会认得我。或许,他本就是受人之托。”
她一边说,一边观察着谢宴青的神色。
他眼底闪过对她的……欣赏?
她的头脑,比她的美貌更吸引他。
可是此刻,他真希望她能笨一点。
谢宴青有一丝心虚,他低下头去,避开江映月的眼神,沉声道,
“我若不算计,倒霉的就是我,立场对调,我的下场或许不只是下狱,还会丢了性命。”
他说的是事实,谢如安对他并没有什么兄弟情谊。
可是,江映月此刻无心理会谢家兄弟之间的纠葛,她上前一步,攒住谢宴青的衣襟,“最后一个问题,相识多年,给我一句痛快的真话——谢宴青,我嫁入侯府八年,你有没有算计过我?”
谢宴青墨色瞳仁一缩,他很想说没有,可是薄唇微启,他却如梗在喉,他没有办法对着江映月那双秋水般的明眸说谎。
空气一分分冷了下去。
江映月心中五味杂陈,种种情绪在心头堆积,化作了无言的寒心。
“谢宴青,我什么也不想再问了,请你离开。还有,以后都离我离得远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