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书追上江映月,一路步子轻快。
“小姐,刚刚那赵掌柜都傻眼了,真解气,早知道你会这般神机妙算,奴婢先前可就不浪费这好心情了。”
江映月笑笑不语。
人心不足蛇吞象,她也不是什么神机妙算。
若无这场天灾,赵掌柜不就随了心愿?
当然,她照旧可以切断他供货渠道,只是,江映月自幼听江父的生意经,不在不必要的时候为了不必要的目的做不必要的事情。
损人不利己是蠢人的行为,和气生财才是王道。
只是芸芸众生,哪里能开天眼窥红尘?
不过都是走一步算一步罢了。
定国侯府也在城南,距离米店不远,主仆二人并排前行,权当是散步了。
柳书嫉恶如仇,眼里放光道,
“小姐,咱们下个月去米店问他要租金吧,到时看我痛打落水狗。”
面前一架轿辇行来,江映月侧身避让,同时抬手护住柳书,开口劝诫:
“又不是上阵杀敌,非要图个你死我活,包括江南的农户那边,我不止不会痛打落水狗,若他们走投无路了我还会给他个机会。”
柳书一听皱眉,“为什么啊,小姐?他们这样对你……就是你帮了他们,那些不知感恩的人也不见得感谢你。”
江映月看她义愤填膺,轻笑,“他们也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徒,再说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要他感谢我做什么?他替我做事就行了。至于其他,公道自在人心。”
柳书虽然有些不情愿,但仍点头,“小姐说的是,也对,方才那些围观众人都夸你手段了得,但却光明磊落呢。”
先前数年,因为要顾及谢如安,哪怕以为他死了,江映月也不这般公然露脸,如今事事摆在明面上,当真畅快。
两人说话的功夫,那架青竹质地的白色轿辇从旁经过,待江映月稍稍走远,轿辇主人下令停轿,温润醇厚的声音从里间传出,
“刚才那位,是定国侯府的月夫人?”
一旁随行侍从点点头,“回主人的话,正是。”
轿中人沉思片刻,收起纸扇合于掌心,声音含有几分笑意,“几年不见,她更见蕙质兰心了。”
一旁装作路人走过的长风闻言翻了个白眼,蕙质兰心?这江映月好好的心眼子上竟然长了个人,轿子里这位仁兄怕不是只会看她的美貌。
不过,听语气,轿中人之前就认得江映月,只凭声音就能听出来她的身份,不知道是什么关系。
长风心里默默记下了这座轿辇,转身便继续跟上江映月。
他有点头大,这月夫人对于自己的美貌怕不是有点没概念,她从侯府到米店距离不远,一路上盯着她看的男人可是不少,若非她衣着华贵气度非凡,兼之是青天白日出现在治安最好的城南,怕是早就惹了麻烦了。
还好小侯爷不在,否则肯定恨不得把那些男人的眼睛都挖出来。
红颜祸水,红颜祸水啊。
江映月回到侯府,尚且不知自己今日这一出门,过几日会在京城引出如何的轰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