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书房是整栋宅子最严肃的空间。精致的檀木书架上摆满精装典籍，沈父沈临川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正在批阅文件。

他抬头时，倾然注意到他和沈析相同的眉骨轮廓，只是沈析要更加精致俊逸，他眼神锐利地看向她。

"叔叔好。"倾然递上钢笔盒，声音清甜却不甜腻，"听说您在收集mcjfo的限量款，这是1992年的文学系列…"

沈父接过盒子，表情依然冷硬，但眉毛几不可察地抬了抬。"坐。"他指了指对面的扶手椅。

接下来的二十分钟堪称煎熬。沈父的问题像手术刀般精准：家庭背景、学业规划、甚至是对沈氏集团最近收购案的看法。沈析不由皱眉，想要打断，却被倾然安抚住。

倾然答得谨慎却不怯场，说到艺术投资时，她引用了几组连沈析都不知道的数据。

"虽然才大一，但我发现金融市场的预测模型特别有趣。上周的课题我尝试加入行为经济学因素，教授说这个思路很有价值。"

她条理清晰地分析了七八个要点，甚至提到了几个沈父最近正在考察的东南亚国家的具体数据。沈父的表情从审视逐渐变成惊讶，最后是欣赏。

"不错，"他点点头，"比我们公司一些分析师想得还全面。"

倾然微笑，"谢谢叔叔。其实我最近正好在研究东南亚市场，看了很多沈氏集团公开的行业报告，受益匪浅。"

沈父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你看得懂那些报告？"

"有些地方需要查资料，"倾然诚实地说，"但大部分能理解。沈析也经常帮我解答问题。"

午餐在阳光房进行。沈家的餐具精美，每道菜都精致得像艺术品。倾然坐在沈析旁边，姿态优雅地使用着餐具，既不拘谨也不做作。

"倾然，"沈母突然开口，"下午我要完成一幅肖像，缺个模特。"

沈析切牛排的手一顿。他母亲已经五年没画人物了。

倾然眼睛一亮："我的荣幸。"她转向沈父，"如果不打扰叔叔工作的话"

沈父擦了擦嘴角："虞澜的工作室隔音很好。"

＊

沈母的画室占据了整个西面。阳光透过特殊玻璃均匀洒落，空气中飘着松节油和颜料的味道。未完成的画布上是一个模糊的人形，背景是暴风雨中的海。

"这是我最近的主题。"沈母递给倾然一件亚麻长袍，"《边界》系列，关于人在极限状态下的形态。"

倾然换上袍子，丝绸般的黑发垂在肩头。沈母让她坐在窗边的椅子上，阳光为她镀上一层金边。

"头再偏左一点不，不是做作的姿势，想象你在等一个永远不会来的人。"

倾然调整姿势，眼神渐渐空茫。沈母的画笔突然停在空中。

"怎么了？"倾然有些不安。

沈母放下调色板："你刚才的表情正是我需要的。"她声音罕见地有了波动，"很少有人能理解这个系列的主题。"

倾然轻声说："像站在悬崖边，明知会坠落却无法后退？"

画室陷入寂静。沈母的瞳孔微微扩大，这是她震惊时的表现。

"你"她停顿片刻，"你学过绘画？"

倾然摇头，“只是这学期选修了美术鉴赏课…我对绘画很感兴趣，但之前没什么机会……”

女孩声音越来越低，直至消失，空气中仿佛弥漫着一种淡淡的悲伤，是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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