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好,那我们吃了午饭就往码头去。娘,你走的时候,怎么跟大牛哥说的呀?”
玉萦假死的事把陈大牛瞒得死死的,只怕他很是自责。
“我说我要去五台山给你招魂祈福,让他替我守着宅子。”
“大牛哥帮了我们那么多忙,把宅子留给他也好。”
丁闻昔心中一动,拍了拍玉萦的手背:“离京之前,世子让元缁送了五百两银子过来,还有一些值钱的药材和补品,我让阳泉帮忙典当了。”
赵玄祐送银子来了?
是慰藉一下娘的丧女之痛吗?
也不知道他这个时候在忙什么呢。
她“死”了,他陪着冯家人在京城游玩的时候,应该也没那么开心吧。
玉萦轻轻捏了下手指,把赵玄祐从她脑子里赶走,只望着丁闻昔。
“娘,银子咱们够花了,何必把药材典当了?留着给你补身子多好。”
“咱们这一路都需要轻车简行,带那些东西不方便,还是换成银票好。”
也不是没有道理,玉萦只得点头:“娘放心,我跟温槊都商量好了,等安顿好了咱们就做一些赚钱的营生,等女儿挣了钱,再给娘买最好的药材和补品。”
“温槊他……”丁闻昔瞥了一眼坐在树枝上的温槊,小声问,“跟我们?”
“嗯,他跟我们一块儿走。”玉萦担心外头的阳泉听见,把声音压得极低,“咱们先去扬州,后面的事我跟温槊都已经商量妥当了。”
“好。”
丁闻昔虽不知道玉萦的计划是什么,但玉萦比她聪明,比她坚强,她只要跟着玉萦走,尽量不给她添乱就是了。
当下一行人在箬叶庄里吃了温槊做的午饭,然后驾着马车离开。
庄子离运河码头足有二十多里,等赶到码头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
好在他们是包船,所以船家可以趁夜出发。
这条商船共有上下两层,因他们人不多,都住在二楼。
只是阳泉为了保险起见,自己住在一楼,时时留意着动静。
玉萦许久未见丁闻昔,粘她得很,母女俩同住在靠船头的那一间船舱,那间船舱风光极好,两边都有窗户,正面推门出去还是一个小露台。
她站在露台上,借着月光贪婪地看着外头的风景,看运河上往来的船只,看两岸渐次落在后面的漆黑山脉,看商船破水前行时劈开了两道清波。
丁闻昔在船舱里坐了一会儿,见玉萦一直迎风站着,便拿了衣服出去给她披上。
“娘,你以前坐过船吗?”
丁闻昔点了一下头。
这倒是令玉萦有些惊讶。
“太后娘娘进宫后一直在宠妃,先帝下江南的时候,后宫嫔妃只带了她一人伴驾随行,我自是在旁伺候。”
“原来娘去过江南。”
丁闻昔看着月光投射在运河水面上的粼粼波光,思绪陷入了回忆之中。
“我们坐着龙船一路南下,去了扬州和苏州,去了运河边许多风景的秀丽地方,足足在江南游玩了四个月。也是那四个月的时候,我认识了他。”
他?
玉萦心中一动,明白她说的是兴国公崔令渊。
原来他们竟是这样认识的。
“娘,你在京城时有想过去见他吗?”
“想过。”丁闻昔坦然道。
迟疑片刻,玉萦还是问了出来:“那……你想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