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氏心里头是有些瞧不起这位霜贵人的。
只是夫君如今替端王办事,两方人算起来,都算是端王的人。
所以才纡尊降贵来寻她。
也是夫君让她替端王,试探一番,这如霜是否还忠于殿下。
“指教谈不上,霜贵人如今圣眷正浓,可真让人羡慕。只是贵人出身……”
她适时地停了下来,如愿看到对方脸色一变后,继续说道:“宫廷之中,风云变幻。贵人可需得小心才是。”
说着,她还轻轻地叹了口气,似有深意地看向对方。
淡月心中警惕,顺着她的话说道:“夫人所言极是,那依夫人只见?”
陈氏见她面露难色,又凑近了一些,压低声音,“贵人想必也知道,这世间之事,唯有靠山稳固,方能长久。不知贵人心中,可还有……”
话未全说出口,淡月就已经全然明白她此行跟出来的目的了。
原来是怕如霜攀上皇帝,出卖旧主。
她立刻做出一副紧张的样子,左右看了一遍,确定没有人之后,才垂下眼眸,轻声说道:“夫人,有些话,在这不可乱说。只是我心中,自然是记得旧日恩情的。”
陈氏闻言,眼里闪过一丝满意,笑道:“贵人是聪明人,自是不会忘了自己的出身。如今形势复杂,贵人若能一如既往,将来定有好处。”
看了这么几天后宫女子,她好似也对演戏这方面开窍了一般。
立刻喜出望外,“果真?!殿……果真还记得我?!”
陈氏自然点头表示确定。
“太好了,”她又小心地左右看了看,以又低又快的声音说道,“近日那位提及,五日后去寒山寺祈福,我已飞鸽传书告知殿下,还望殿下早做准备。”
说完之后,她退开一步,用正常的音量说着:“多谢夫人指路,夫人自便。”
淡月没忘了自己是出来更衣的,去到专门为妃子准备好的更衣处,飞快地换了一身月白色襦裙,回到了宴席上。
陈氏听完她的话,心中有了成算。
在淡月离开后,她又晚了一会,才抬脚回了宴席。
进去前她还朝自己的夫君看了一眼,点点头。
对方松了口气,继续和同僚推杯换盏。
淡月重新入席之后,看向贺云徽,不着痕迹的点了点头。
贺云徽的心中也有了成算,嘴唇勾起一抹笑,那笑意不达眼底。
外面的天色渐沉,宴席也到了快结束的时候。
姜舒月这会也吃饱喝足了,撑着下巴在那发呆。
贺云徽此时坐在上首,看她困顿的样子,觉得有些可爱。
正好宴席也差不多了,他今日喝得也有些多。
这会脑袋都有些发沉。
福禄倒了杯温蜜水给他,喝下之后才感觉舒服了一些。
他捏了捏眉心,“吩咐下去,让他们自便吧。”
这意思就是可以准备散了。
大臣们都纷纷过来告辞,见贺云徽微阖的眼,也就没再多说别的。
毕竟往后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可以说,不急于一时。
姜舒月也在扶风明夏的伺候下,准备离席。
众人也都拜别了嫔妃们。
小方子一直在外待着,看着姜舒月出来了,立刻撩起挂帘,“娘娘小心。”
等到前头贺云徽也上了马车之后,才晃晃悠悠地朝行宫驶去。
姜舒月在后面的马车内并没有看到外面的场景。
只是下了马车后,在海棠苑门口看到了福明。
“姜嫔娘娘,陛下今日歇在海棠苑。”
她点点头,进入内室后,在内室的榻上看到了醉酒的贺云徽。
束起的墨发此刻有几缕松散地垂落在脸颊两侧,为那如刀刻般俊朗的面容添了几分随性于不羁。
剑眉微微蹙起,在醉意的渲染下多了点令人怜惜的意味。
双眸半阖,原本沉静的眼眸此刻蒙上了一层雾气,眼神似有若无的流转。
身上的衣袍被他扯散开来,隐隐可见紧实的胸膛线条,一只脚曲起踩在榻上,一只手随意搭在曲起的膝盖上。
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敲着。
听到姜舒月进来的声音,他睁开双眼。
对着她伸出另一只手。
“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