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诗予在门上敲了敲。

奶奶和李婆婆同时回头。

奶奶笑起来：“你是来叫李婆婆回家的吧？”

李婆婆摇头：“我不认识她。”

奶奶惊讶：“我也不认识她。”

宋诗予早已习惯奶奶认不出自己，奶奶的记忆停留在她刚被送到奶奶家时。

“奶奶，我是您孙女宋诗予的老师。她叫我来看看您。”

奶奶一听笑了，“小予的老师啊。过来坐。”

奶奶颤颤巍巍起身，要给宋诗予拿凳子。

“不用，我自己来。”宋诗予连忙过去将奶奶按回。

奶奶等她坐下后，问：“小予在学校身体好吗？乖吗？”

“身体好着呢。”宋诗予竖起大拇指，“她是班上最乖最聪明的学生。”

奶奶听完笑得更灿烂了。

宋诗予看见奶奶的笑容，心里又苦涩又知足。

奶奶每次见到她，都会问同样的问题。

奶奶关心她的身体，关心她的情况。

问她乖不乖，只因她刚被送到奶奶家时，舍不得离开爸妈，天天哭、闹。

直到奶奶狠心说她爸妈不要她了，她才安静下来。

奶奶见她安静了，又摸着她的脑袋说，“他们不要你，奶奶要你。你永远是奶奶的乖孙。”

开始她以为奶奶骗她，直到妈妈再未出现，爸爸一年回来一次，她意识到奶奶说的是真的。

儿时疼爱她的爸爸妈妈真的不要她了。

那会她不明白爸妈为何不要她，后来她也不想明白了，她只要奶奶。

现在，她长大了，奶奶却老了。

爸爸不要奶奶，她要。她永远是奶奶的乖孙。

宋诗予安静地陪在奶奶身边，听奶奶和李婆婆聊她在暑假时就听过的话题。

李婆婆也是老年痴呆，被工作繁忙的子女送到了疗养院。

奶奶和李婆婆倒是处得极好，两人每天聊天也不孤单。

将近晚饭时，宋诗予告别奶奶，离开疗养院。

她在市中心选了一家看上去还算不错的餐厅，请朱阿姨一家人吃饭。

朱阿姨的儿子周池灏今年上高三，长得又高又帅。

宋诗予明明记得这孩子去年还是个土豆。不过一年时间，就如雨后春笋，一下子拔高了。

“宋姐姐。”周池灏腼腆地对宋诗予打招呼。

宋诗予听到这句从嗓子眼里发出来的声音，疑惑道：“声音这么小？你嗓子哑了？”

周池灏不说话，耳朵倒是噌的一下红了。

宋诗予没再管他，招呼朱阿姨和周叔叔入座。

朱阿姨一边坐下一边打量，“这么好的餐厅，应该很贵吧。诶，让你破费了。”

宋诗予笑了笑：“没事。我现在能挣钱了。”

周池灏在旁接话，“妈，宋姐姐既然请您吃饭了，您就放心吃，别想太多。日后对宋奶奶再好些就是。”

宋诗予：“小灏说得对。周叔和朱阿姨不要跟我客气。”

二十分钟后，开始上菜。

宋诗予的手机突然响铃，她拿出手机，是华幼菡发来的视频通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