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那一眼就消失在了拐角处。
就那么一眼。
却成了白染眸中刹那的永恒。
自白奕初走后,那批不菲的嫁妆,便悉数被抬到了白染的宅子,嗯,现如今这个宅子有了一个新的名字,是它新的主人为它所取的。
唤作——青衫染墨。
时间过得似乎格外的快,快到白染觉得这一切都那么的不真实。这不,一晃眼,便到了三日之后的祈雨。说来,大旱已至。
别看燕京依旧繁华,影响不大,可是燕国江南地带可就惨了,水域大面积干涸,靠天种田的农民百姓颗粒无收,偏生徭役赋税繁重还交不起,连温饱、衣食住行,能不能活下去都成了问题,简直就是苦不堪言。
这场祈雨。
所有的人都在等。等了整整三天,有的人为了等一个真假,有的人只为等一个希望。而白染等的,仅是一个答案。
这天,午时三刻,天坛——
有时候白染是真心觉得,无法用言语来描述眼前的景,怎么说呢……这个圆盘一望空阔?这个天坛又大又圆又空无一人?这个露天圆盘脚下的地,热的烫脚?
貌似都不怎么合适。
状难描之景,如在眼前。那便不写好了,毕竟并非所有的东西,都是可以言喻的。
白染一身圣洁的白袍,披头散发,三千青丝如瀑布一般散下,更衬得肌肤如玉,明眸皓齿。她特意嘱咐了,祈雨之时天坛只可有自己一人。不得有人擅闯以免打扰祈法。
所以连皇上都在天坛外的大殿候着。禁卫军更是将天坛外围守了一圈,白染刚踏上天坛的那一刻,便看见了那道虚影。
似乎一切在那一刻,如梦初醒。
“你来了啊……”
毒辣的太阳之下,刺眼的阳光让人睁不开眼。
那道虚影缓缓转过身来,那面容,如刚出生的婴儿一般光滑白皙,但皮肤却白得毫无血色,那瞳孔红得如刚汲了鲜血一般,黑发白肤血红瞳。
明明模样是一个八岁、精致的如洋娃娃一般的小女孩儿,身高不及白染腰际,可她的声音,却如同一个耄耋老人般,沙哑暗沉,饱经风霜。
白染毫不惊讶有人在这儿,因为她来到这里,就是为了见这个人,她于是开门见山的问道:“你是谁?”
那女娃娃桀桀一笑,露出那洁白的牙齿,眉眼弯弯却显得格外悚然:“冥阴之境掌管者,冥孟,世人称我为——孟、婆。”
她刻意放慢了语调。
沙哑如树皮一般的声音,让白染听得格外不舒服,“既然托梦与我因我来此地,便直说寻我何事罢。”她没有太多的时间,能在这里跟冥孟耗。
“桀桀桀桀……”
明明太阳烈的刺眼,可她笑得阴暗,一笑背脊似乎有一阵阴风划过,寒气从脚底蔓延上来,白染不由得心下喟叹一声——终于不烫脚了,这滋味儿,忒凉爽!
“姑娘可还记得,我曾说过一句话?”冥孟不知何时,突然闪身到白染的身后,在她耳畔如恶魔撒旦般轻启朱唇,“你啊,命数未尽……”
她的瞳孔骤然紧缩,成一条竖线。
眼前猛地一黑,不知怎的,白染便倒了下去。
烈日炎炎,大旱已至。
偌大的天坛,竟是,空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