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意做梦了。

梦见她身处火海，周围的温度烫的她意识模糊，周围充斥着硝烟味道，怎么咳都没用。

眼前跑过一个个身上着了火的“火人”，撕心裂肺的叫喊着，“救命”，“救命啊”。

寒毛被火撩了，能闻到一股肉香。

心脏“砰砰砰”跳的越来越快，浑身血液快速流动，仿佛有什么身体里冲出来。

“砰砰”几声。

窒息，她是被憋醒的。

醒来看见月光洒在被子上，一切都那么安静。摸了下皮肤，很凉。

思绪不能平静。

达蒙李家村川李（一）、（二）煤矿爆炸案，2007年12月5号发生，死亡38人。

程乾安的顺意矿业有限责任公司负全责，程乾安作为公司法人兼总经理和矿长魏清源直接被移送司法机关处理。相关负责人坐牢判刑无一幸免。

程乾安被判7年，魏清源判了3年。

自那之后，程家开始一落千丈。

38条人命！

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梦，程意捂住眼睛，仿佛能看见火光中求救的人。

川李煤矿爆炸案是华国2007年第一大矿难事故，社会报道铺天盖地的。

事故发生三个月后，林大白来找过程意好几次，问程乾安的情况。

后来得知他去监狱访问煤矿工作人员不下百次，探视程乾安几十次，就为了写川李煤矿矿难事故纪实。

这也是程意冒昧去找林大白的原因。

对，他发来的短信，程意还没回答。

回了个，“了解。”

没想到林大白电话打过来了。

程意惊住了，这可是凌晨三点。

她接起电话。

对面的人听起来精神抖擞，声音里充斥着一丝兴奋，“你还没睡？”

程意有点无奈，“做了个噩梦。”

月光照的房间里极明亮。

想起短信，“八千万确认了吗？”

林大白压低声音，“确认。”从开始的不信，半信半疑，到现在恨不得把马首瞻翻个底朝天，除了在报社摸鱼睡觉，其余的时间他基本都在车里。

程意反应过来，“你在外面？”

对面“嗯”了一声，太危险了，这个时间点还在外面。

程意不自觉的放低声音，“我手边有7万现金找个时间给你，当备用资金，尾款5万我会照常给你。”

对方没出声。

“喂，还在吗？”程意有些紧张。

一阵安静过后，林大白轻声说，“刚拍到一些东西。”过了一会，“你不怕我卷钱跑了？”

程意笑笑，“我记得你问过一个类似的问题，我的答案不变。”

「我信你」这三个字，林大白第一次听到，他自己都吓了一跳，为什么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可以放心的把钱交给他。

而程意也很遵守承诺，不过问他钱花在哪里，花了多少。

见他没有说话，程意嘱咐道，“盯人我不懂，但你不能用同一辆车，多换几辆。造型装备什么的都需要，我只希望这件事能安全完成。”

兴盛小区楼下，林大白在这蹲了四天，终于等来了马首瞻。

马首瞻是凌晨12点多才来的。

刚刚拍到他拉窗帘的照片，他身后靠着一个衣着暴露的长发女子。

灯灭了。

林大白扫了眼车厢，程意说的有道理，“好。”

“明天中午补完课，我会去图书馆，那里方便吗？”

图书馆人多，“可以。”

“我找个二楼靠窗的位置，东西提前准备好。”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