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志也是从小在农村长大的,跟林丰文老两口的口味完全一致。
喝着小米粥、吃着小笼包、就着小咸菜,吞下两个煮鸡蛋,他吃得很痛快。
林丰文也没急着说事情,等他吃得差不多了,才不紧不慢地说:“上班以后你二叔会来找我。
今天一大早,你那个当纪委书记的叔叔又给我打电话了。
上次我给他断了原料,陈绍义出面给我打电话,说得冠冕堂皇。
提醒我说,冷库和加工厂有供货合同,我单方面断供原料属于违反合同,要负赔偿责任。
还威胁我说陈绍信准备提起诉讼,跟冷库打官司。
陈绍义觉得大家都是老乡,没必要为了这点事对簿公堂,所以才出面调停。
毕竟纪委书记大人的面子不能不给,他出面了,我只好答应给陈绍信恢复供料。
不过这里面也有个漏洞,陈绍义不是要求我按合同办事吗?那就按照合同上的约定价格给他供应原料。
你是知道的,这几年行情一直低迷,整个养殖行业的上下游产业都不景气,他那个小加工厂的利润率也是大幅下降。
可他又不想为行情低迷买单,就以没利润为由,让冷库降低原料价格。
这几年随着行情越来越低迷,他也是得寸进尺,给出的原料价格一降再降。
对于我们集团来说,鸭肠子本来就是些下脚料,我看在纪委书记的面子上,一直没跟他计较。
他要求降价就便宜一点给他。
可是上次他口口声声说要跟冷库对簿公堂,纪委书记出面让我按合同办事,那就按合同办事呗。
所以给他恢复了供料,但是价格也恢复了合同价。
他一开始接受不了,又来找过我几次,不过我都没见他。
好在这一段时间鸭肠的销售价格一度回升,虽然原料涨价了,但是他的利润反而增加了,那几天他也就消停了。
这次因为你和他闹矛盾的事,又把原料给他停了,而且你也跟我说了,永远给他停止供料,坚决让他的小加工厂垮掉。
所以这次停了之后,不管他找什么人来说情,我肯定不会答应他。
今天早上纪委书记又打来电话,又出面给陈绍信说情,要求继续给他提供原料。
还说如果这里面有什么误会,跟集团公司有啥矛盾,让我当面给陈绍信提出来。
只要给他提供原料,他什么条件都能答应,赔礼道歉都不在话下。
当然我并不是想妥协,只不过就是想跟你商量一下,待会儿陈绍信来的时候,我应该跟他怎么说?
现在不是顶不住纪委书记压力的问题,我只是觉得他毕竟是你二叔,这事具体的处理方式还是要听你的意见。”
陈志说:“不需要你给我意见了。待会儿上班他不是要过来吗?来的时候你不要见他,让王主任把他带到我的办公室,我亲自跟他说。”
“这不大好吧?”林丰文说,“反正咱们无论如何不会再给他提供原料,你就给我大体指个方向,让我用什么方式坚决回绝他就行了。
这个恶人我已经开始做了,何必再让你出面呢?”
陈志心满意足地打个饱嗝,擦擦嘴,冷笑一声:“这次让他过来见我,我不但要做个恶人,而且准备把他送进去待上几天!”
林丰文吃了一惊:“没必要把事情搞得这么夸张吧!
虽然你跟我说了,他的所作所为确实不地道。
但毕竟你们有血缘关系在那里,以后叔侄之间不打交道就行了。
要是你亲自把他送进去待上几天,你也知道咱们老家那些农村人,总是喜欢把一些事情上纲上线。
侄子把亲叔叔送进看守所,知道内情的人明白是他理亏,不知道内情的,就会把这事越传越难听。
到时候会把你说成一个无情无义的人。”
陈志再次冷笑:“这事还真是有点夸张,说起来也比较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