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时这几日没有去见宁殊晴。
并非刻意疏远,只是她确实受了点伤,虽目前还不至于死人,但也够她找个借口避而不见。
这副身体终究还是凡胎肉体,哪怕她能被系统用锁命之术吊住性命,也架不住气血确实亏损得厉害、心口也会时不时传来剧痛。
倒不是说她怕疼或是什么的,只是宁殊晴那性子,若是被她瞧见自己脸色这么差,又或是哪里哪里,定然又要小心翼翼地嘘寒问暖,甚至红了眼眶。
宁时对这些最是招架不住。
她大概确实是有些愧疚的。
她本性容易心软,虽然冷了不少,可唯独对原身唯一的亲人宁殊晴——那姑娘的一颗心几乎是生来就要交付给她的——却尤其容易心软。
罢了,还是买点东西安抚一下吧。
她原想着随便买点什么,倒不是舍不得钱,只是恰巧——此时恰好见着一个摊子上摆着几支簪子,其中一支桃花簪,簪身纤细而流畅,雕刻得极为精巧,桃花瓣上隐隐泛着一抹淡色,在雨后微润的光晕里衬得愈发柔和。
很衬她。
宁殊晴的气质温柔甜美,若非命运崎岖,她大概是该养在深宅大院里,日日闲散于花间小筑,养猫逗雀,吹笛听雨的人。
她挑起那支簪子端详了一会儿,想着回去后找个合适的时机,亲手给她戴上。
希望她别恼自己,也别伤心。
正胡思乱想间,谢灵伊的声音在一侧冷不丁响起:“阿时,你买这东西做什么?”
宁时指尖一顿,差点把簪子掉回摊子上。
她回过头,便见谢灵伊正抱臂看着她,似笑非笑,而曹观澜则站在一旁,目光落在簪子上,若有所思,看见宁时看向自己,嘴唇微动,给了个点评:
“玉质温润,雕工细腻,桃花瓣的层次感琢得挺灵动。不过这金丝点缀略显拘谨,收尾处不够自然。”
专业。
不过——
呃呃,都盯着我做什么。
宁时心中微微一虚,但面上仍是一派淡然:“送人。”
谢灵伊挑眉:“送谁?”
宁时没直接回答,只是轻描淡写地把簪子放回摊上,随口敷衍道:“经营关系,总要费些心思。”
谢灵伊看见宁时放下了簪子,倒是不客气地把簪子重新从摊子上拿起来,指腹轻触花雕,神色不变,唇角却微微挑起,似是轻笑。
“这簪子倒也好看,毕竟是阿时的眼光。”
她垂眸细看,轻轻一转,银饰在烛光下闪着柔和的光泽,雕工虽不及名家之作,倒也算精致。
“多少钱?”
只见摊后站着个清秀的小姑娘,约莫十六七岁,青布衫裹着纤瘦的身形,眉眼间透着一股灵动。
她正低头擦拭一块玉佩,听到动静抬起头,愣了愣,随即露出个浅浅的笑:“姑娘好眼光,这支桃花簪是我亲手雕的,上好的和田玉,十八两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