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风卷着松针撞在沈逸脸上时,他闻到了血锈味。
南边林子里的喊杀声比狼嚎还刺耳。
张老头举着锈铁剑冲在最前面,剑刃磕在青石上迸出火星;那个三个月前连粥碗都端不稳的小娃攥着树枝,跟在他裤脚边蹦跳,鼻涕泡被风掀得忽闪忽闪。
沈逸的青铜锄在掌心发烫,系统面板的红光刺得他眯眼——【检测到三阶妖狼十七头,结丹期修士一名,是否启动灵植防御?
消耗灵力800点。】
“先撑着。”他咬了咬牙。
灵力要是现在全砸进去,等会更硬的骨头可没啃的了。
余光瞥见高瑶的身影,她的剑在晨雾里划出银弧,每一剑都挑断妖狼的腿筋,却不致命——这丫头,还记着他说过“能留活口就留”。
第一波碰撞来得比想象中快。
黑布人从树顶跃下,腰间挂着的不是法器,是成串的人牙。
沈逸的锄尖刚磕开他的短刀,就听见左边传来闷哼——张老头的锈剑被挑飞,刀刃扎进他脚边的泥土里。
老头抹了把脸上的血,弯腰捡起锄头,反手砸向黑布人的膝盖:“狗日的,你爷爷种了四十年地,这招刨土可利索!”
“张叔!”沈逸想冲过去,却被两头妖狼缠住。
狼爪擦过他的胳膊,血珠溅在青石板上,像撒了把碎珊瑚。
系统提示音突然炸响:【检测到结丹期修士靠近,建议立即规避!】他抬头,就见林梢的雾气被劈开道裂缝,穿玄色道袍的男人踏着断枝落下,袖口绣着金线云纹——是仙门的制式。
“沈逸?”男人指尖凝聚起青色雷球,“倒是比传闻中能扛。”
雷球炸开的瞬间,沈逸拽着身边的小娃滚进灌木丛。
荆棘扎得后背生疼,他却盯着那男人的袖口——金线云纹里藏着极小的“玉虚”二字。
玉虚宫,仙界里最恨他的那个老东西的地盘。
“逸哥!”灵风的声音带着颤音。
沈逸抬头,就见少年被妖狼逼到树杈上,腰间的传讯符早烧得只剩灰烬。
高瑶的剑鸣突然拔高,她旋身斩开三头妖狼,发梢的玉簪碎了半支,露出里面裹着的桃核——那是他去年在破庙外捡的,说等仗打完要种成桃林。
“结丹期。”高瑶退到他身侧,剑尖滴着狼血,“我拖住他,你带村民撤。”
“撤个屁。”沈逸抹了把脸上的血,痞气的笑裂在嘴角,“张叔他们举着锄头来的时候,就没打算撤。”他盯着玄衣男人的脚步——每走七步,左脚会微微顿一下。
结丹期修士的灵力运转路线,就藏在这细微的破绽里。
“灵风!”他突然吼道,“去东边林子,把我上个月种的暴雷藤砍三株!”少年眼睛一亮,抓着树干荡出去,玄衣男人的雷球擦着他的衣角炸碎树皮。
沈逸又转头喊:“张叔!
带着能拿锄头的,围成七星阵!
那龟孙左脚不利索,专砸他脚腕!“
张老头吐了口带血的唾沫,举起锄头往地上一磕:“娃子们!
记着沈小友教的点种法不?
就跟刨地似的,砸他脚!“百来号人应着声散开,锄头、镰刀、甚至那小娃的树枝,全对准了玄衣男人的左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