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为民估摸着,建这栋楼就是为了《当代》?
还真有这种可能,要不然,时间怎么这么凑巧。
不过也正常,《当代》算是人民文学出版社的亲儿子,支持力度远不是《人民文学》杂志可比。
众所周知,后者的主管单位是作协。
一路上,胡为民可是听了不少介绍,其中就有杂志销量。
《当代》创刊号发行于1979年6月,印刷七万份一销而空。第二期,印了十一万份,仍旧供不应求。第三期印了十三万,每期递增,最高时达到五十五万。
眼下这个时间点,《当代》不过发行了三期杂志,却已经成为国内的一线文学杂志,在燕京地区也许比不过老牌杂志《燕京文艺》和《十月》,但在全国范围内,依旧有人把它和《收获》相提并论了。
创刊不到一年的杂志,能有这个销量自然离不开支持。
按照朱盛昌的说法,《当代》背后的出版社对其的支持可谓不遗余力。
首任主编秦昭阳是“百花时代”重要人物(曾主持《人民文学》改革),其复出本身具有象征意义。出版社抽调资深编辑卫君宜、孟韦哉等组成核心团队,这些人在文坛的人脉与政治经验为刊物规避意识形态风险提供了保障。
创刊号即刊登茅盾题词,首发作品大多来自和人文社交情颇深的作家。
作为“亲生子”,《当代》在送审流程、题材尺度上较地方刊物更具优势。比如触及改革矛盾的小说,能够通过出版社与上级部门的沟通获得放行,这背后是出版社政治资本的隐性支撑。
按照这个势头,《当代》几乎用不了一年时间便会成为具有全国影响力的重量级文学杂志。
《当代》现在是季刊,才出了三期就已经显露出名刊的潜力了,但编辑部的压力依旧很大。
说句不夸张的话,人文社可是坐拥全国顶级发行网络,倾全社之力如果办不好一份刊物,岂不是辜负上下的期待?
可《当代》不可能永远都指望着人文社持续输血,过了这个关键期,它必须要有独立的造血能力。
所以,现阶段编辑部秉持着开放姿态,广纳全国优质来稿。
胡为民作为燕京本地作家,最近名声鹊起,肯定是被各方追逐的对象。
如果说之前,《当代》底气还不算很足的话,随着最近几期成绩单出炉,编辑部的心也越来越野。
他们渴望更高的知名度,最好能让全国读者一下子认识《当代》。
于是,胡为民的新作《谋杀》进入他们的视线。
这篇小说本身质量过硬,又有话题度,很容易炒起热度来。这点谁都没有怀疑过,毕竟这部小说首发是在报纸上,但造成的影响力,远超他们想象。
当时,他们真的很后悔没有早早认识胡为民,并且搞好关系。
要不然,这部小说在《当代》发表的可能性还是很高的。
好在,现在也不晚。
虽然《谋杀》已经在报纸上发表过,但文学杂志的格调可不是报纸能比的。
拿下这篇小说只是《当代》发展计划的第一步,他们希望通过这次合作同胡为民建立正式的关系。相比一部短篇小说,他们更看中能源源不断制造爆款小说的人。
也正因为如此,朱盛昌要比胡为民想象的热情。
“为民啊,来,跟我走。我告诉你,我们编辑部上下可是非常期待你能来这里和大家见个面。”
说话间,两人已经来到二楼。
和燕京文艺的办公楼差不多,南北都是办公室,中间是走廊,墙面是白灰刷的,墙边是用绿漆刷的。
朱盛昌推开一扇门,“这间就是我们的编辑部了。”
编辑部办公室朝南,沿窗靠墙摆放着数张办公桌,桌上地上堆满书稿和捆扎整齐的牛皮纸袋,每个纸袋都标注着作品名称。
朱盛昌高声道:“大家停一下,我把《甜蜜蜜》和《谋杀》的作者胡为民同志请来了!”
众人闻言,果然停下手中工作,纷纷围在胡为民身边和他聊了起来。
啧,这份待遇还真让胡为民有些受宠若惊呢。
不过,他对大家的热情还是很满意的。
通过一番交谈,编辑部众人对他的印象也非常好。
“没想到胡为民同志这么年轻!”
“我喜欢他写的《谋杀》,写得太好了,非常具有现实批判性!”
“我更喜欢《甜蜜蜜》,里面有很多东西都是值得读者反复回味的。”
“我更好奇为民同志的创造性思维,每次他都在尝试创新,这点殊为不易!”
好容易人群散开,胡为民又被带到主编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