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虚无的黑暗中，程尘仿佛幽灵般悬浮，逐渐恢复清醒，接着，他看到了自己，或者说，另一个程尘。

一张巨大的台桌出现，上面遍布一些齿轮，相互啮合，那个程尘站在桌边，拨动了一道开关，所有齿轮开始转动。

咔咔咔，齿轮转起来相互带动，速度越来越快，仿佛不遵守能量守恒定律，凭空增加动能。

程尘被吸引，不仅是那个自己，也是这奇异的现象。

桌边的程尘淡然开口，像是一个研究者，客观地开始叙述：“在一个封闭系统中，所有存在皆是一体。”

“它们相互啮合，相互影响，宛如一台精密仪器，由不得半点差池。”

“任何一点微小变动，都将引起整个系统的连锁反应。”

程尘安静聆听，没有发言，他感觉另一个程尘意有所指，除了表面含义，还有一层更深用意。

当然，最关键是他忘了外界之事，记忆像是蒙上面纱，被他忽略。

那个程尘又拿出一颗石子，仿佛围棋棋子，捏在手中，他将石子举到桌面，而后松手。

石子瞬间落入其中，被齿轮打得四处乱飞，最后卡在了缝隙中，被齿轮带着不断移动。

“当一个外来物进入其中，稳定的系统必将打破，开始自发性适应，惯性于趋向新的稳定。”

“在新的平衡出现之前，所有相关因子，皆在混乱与破碎的边缘，最终，包含外来物的系统只有三个结果。”

“平衡，僵持，破碎。”

“对应于外来物，将是融入系统，占据系统一方，以及，毁灭。”

这一刻，桌上的情景奇异的出现重影，程尘看到好几个不同的结果。

一：石子在缝隙中流转。

二：石子崩碎了某个齿轮，占据其位置，永远停在其中。

三：石子崩碎了某个齿轮，连锁反应下导致系统崩溃。

四：石子崩碎许多齿轮，导致系统崩溃。

五：石子卡住了齿轮，最终承受不住压迫，炸裂粉碎。

六：石子卡住了齿轮，连锁反应下，所有齿轮被迫停止运转，石子和齿轮全部完好，但系统僵持下来，达到一种另类平衡。

程尘思索总结一番，开口道：“所有结果归纳，系统和外来物其实只有两个结果——平衡，以及毁灭。”

桌边的程尘看了过来，他面色平静道：“不错，但你忽略了一个因素——时间。”

“无论是融入系统，在缝隙中流转，还是僵持，占据其中一方，在漫长的时间之后，所有可能性都将归于一。”

桌上的系统开始飞速变化，所有重叠的影像逐渐趋向于——毁灭。

流转缝隙的石子磨损了齿轮，也磨损了自身，僵持的石子与齿轮，最终双双崩溃。

占据一方的石子，因系统错谬不断积累，同样导致了系统崩溃。

所有结果重合，整个系统轰然炸开，程尘的脑中同样产生一道轰鸣，仿佛雷光划过脑海。

他悟了，豁然开朗。

意识中的蒙昧撕开，照亮了过去，他的记忆全部想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