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床头柜上的白晓舟有些屁股疼，站起来活动着往电脑桌边上走过去，就看见李刚做的密密麻麻的笔记。

其中夹杂了一张照片。

“这就是你锁定的目标？”

照片上的女孩双眸平淡，看不出半点波纹，脸上几乎看不出表情，十分僵硬，甚至有一点点凶。

“你怎么确定她就是研究所花费了这么多心思，最后得到的成品呢？”

“研究所近半年的所有试验都瞄准了这一家培训机构，这个女孩只是这家培训机构中一个看似普普通通的学艺术的女孩子，天赋不算好，在学校的成绩也一般，但就在八个月前忽然被一所省重点以艺术生的身份提前录取。

最精彩的来了，这所学校背后一直以来提供技术援助的就是我们去的那家研究所‘未来科技’！”

虽然李刚说的这些都密切相关，一环扣着一环，听上去很有逻辑性，可是如果单单凭着这些就断定研究所的最终目标落在一个平平无奇的小女孩身上似乎有些过于草率了。

“那你对这个小女孩进行了什么计划，要是真像你说的那样，研究所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了这个小女孩身上，那么研究所一定会对这个小女孩采取严密的监视措施，不会让她这么轻易的暴露在我们的视野之下的。”

李刚脸上浮起淡淡的，却隐藏着不善的微笑。

“我早就想到了这些，所以目前还没有动手，只是旁敲侧击的了解了一些关于这个女孩的个人信息，之后的行动我也是想等你们一起配合，逼近只有我有一个人的能力有限，万一被人发现了，就很容易被拦截。”

白晓舟看出了李刚的心思：“所以你的想法是？”

“想办法办成学生，报名进入这家培训机构，然后一步步接近那个女孩，试着找找女孩不一样的地方。”

这倒是个办法。

“那你为什么不直接行动呢？窝在这里每天和老鼠一样，这过得什么日子啊？”

李刚也是一脸无奈：“我也想啊，可我这不是已经被人盯上了嘛，但我猜到你们一定会来找我的，白哥！反正你看上去和我也差不了多少，要不然就你帮我去探探路吧，我现在身不由己，保护好自己最重要。”

白晓舟眯起眼睛，难怪从揭下面罩开始，李刚的嘴角就没有合上过。“那你呢？继续待在这里做暗无天日的老鼠？”

“那可不是，我还得把外面监视我的人找出来，他不是喜欢监视我嘛，我已经想到办法了，利用这点很快我就能知道他是谁了？

但在此之前，这些事情就只能麻烦你替我去办了。”

李刚把女孩所有的资料和线索都发给了白晓舟，白晓舟收到资料以后，立马就让张倩帮自己伪造了高中学生证明。

二十多岁的人了，还要装作十七八岁的高中生，说出去都丢人。

于佳楠和王博他们那边也都陆陆续续有了消息。

把所有重点的可疑人员的范围进行了进一步的收缩基本上找到了研究所在各个区域内选出的棋子。

王博他们继续盯着，白晓舟没有着急让他们采取措施，或者说即使现在去告诉那些被标记的人员他们已经深度感染了病毒，随时有可能发生异变成为怪物，或许会被人骂神经病，而他们目前也没有明确的治疗方案能够对于异变试剂采取抑制。

说白了，即便研究所现在让这些人发生异变，他们也只能看着或者直接将这些目标铲除掉，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实际可行的办法。

所以白晓舟没有着急布置方案，而是按照李刚所说的，套用张倩给自己做的假身份混进研究所里，先去接触那个被研究所重点关注的女孩。

或许能在她身上寻找到突破口。

做戏就要做圈套，白晓舟除了让张倩给自己做了一个几乎找不出漏洞的高中生身份之外，还准备了习题，对于学校也进行了一定了解，确保在行动过程中不出现纰漏。

万里无云的下午，白晓舟背上运动书包坐公交车在中山南路下车，在这之前电话提前问过哪所培训机构，安排了试课。

培训机构在一家火锅店的二楼，单独租下三百多平米的地方，又对每一个区域进行了分格。

和那个女孩一样，白晓舟报名的是艺术生培训，绘画艺术。

作为零基础的白晓舟，熬夜恶补了关于绘画的基础知识。

光是一个鸡蛋就画了四五个小时，随后实在没有耐心了，气得白晓舟把冰箱里所有的鸡蛋都煎了吃了。

女孩的家庭条件一般，没有选择一对一的课，而是一对三针对性教学弥补缺漏。

也是根据李刚收集的女孩的作息时间，推断出了今天会有女孩的课。

果不其然，白晓舟推门进去的时候，女孩早就已经坐在座位上开始练习素描了。

目光清冷、脸上的表情微乎其微，甚至于第一眼看到的时候就让白晓舟下意识产生了难以接近的距离感。

女孩看见白晓舟进来也没有说话，只是自顾自练习。

虽然目光看上去毫不灵活，但女孩手里的素描笔滋滋滋的在纸上灵动着，深浅不一的墨色在白纸上生动演绎出了一个女孩趴在窗台上看这外面的情形。

“你画的真好。”白晓舟发自内心的感叹，想起昨天晚上对着一颗鸡蛋学了四五个小时，最后还是画了一个圈。

果然，艺术这碗饭不是随随便便来个人都能吃的。

女孩灵动的笔尖忽然顿了顿，抬起手腕，扭头，眸光淡淡的落在白晓舟的脸上。

看不出开心或者激动，连一点点感情的起伏都看不出。

“谢谢。”

没了——白晓舟被女孩过于冷漠的情感交流稍稍震撼到了，就好像自己面对的不是一个花季少女，而是没有感情的人工智能，虽然会开口说话，但每一句话都平淡到让人接不下去。

“我叫白晓舟，今天是我第一天来上课。”

“哦。”

“你画了多久，画的这么好，看来这里的老师一定教的很好吧？”

“嗯。”

女孩好像除了“嗯”“哦”之外，不想再多说一个字，白晓舟尴尬地站在边上愣了好久。

直到女孩像是机器人一样慢悠悠转过头，看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