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大郎可耍笑我了,我家开着茶水铺的,还能缺茶喝。”
“这捡石开街,暴土扬尘的,我那买卖却也没个人,正巧与你这串个门来。
我这有件大袄,前些日子开了绽,听闻你家娘子做的好针线。
我年岁却大了,看不得清。”
说着,坐在武大家条凳上,与那小妇人及武大分了些西瓜子。
又将出一件黑麻大袄递给潘金莲,潘金莲接过来,忙取出针线笸箩。
“干娘且坐,我这便缝来。”
王婆老面绽新春,笑的恍如烂菊花一般。
“有劳大娘子。”
那小妇人娇娇怯怯,在头上擦着针头,眼看着外面整修刨石,只觉好奇。
“却不知外面是何因修路?莫不是有老爷高升?”
若是县内有举子高中,整修路面倒也不奇,好为传名。
王婆却摆了摆手,一脸的尴尬。
“嗨呦我的大娘子,你可想多喽。那老爷手里的钱,向来都属了貔貅的,只能进,不能出。
若有老爷高中,那三班衙役地主乡绅便更要挂地三尺,送与举子老爷,唤作‘引路钱’。
他们才没空修咱们的路,不要咱们修路钱便阿弥陀佛了。
这路啊,是咱们县西门大官人修的!”
武大郎闻言一惊。
“那西门大官人好大财货,竟修的起路来?”
王婆面上自笑。
“哎呦,武大新来,尚不知,那西门大官人可是我阳谷县一等一的人样子。
身高八尺,惯会文武,又高大,又俊秀,还会枪棒。
身上有着三五百斤的力气,家里住着四进五方的院子。
他家在县前开着生药铺,一日便有四五两银子开花,年下足得上千贯足钱富贵。
他又是个又能为的,和县里主簿老爷连了亲,认了兄弟。”
武大粗鲁不识,只当是王婆讲事,嘴上连连称赞。
一旁的小娘子却眼中露出春光来,听得小衣濡湿。
心中只想‘若我能嫁得这般人物,也不枉活这一世。’自泛起小意来。
而黄泥岗上,一团烟火中,戳着朴刀坐于地上的西门庆没来由兀自觉得脖子一冷。
一旁守夜的孙主簿家丁见西门庆一哆嗦,心头好笑,便开口劝导。
“西门老爷,眼见已至天命,老爷若是困了,便回车上睡觉吧。”
西门庆却摇了摇头,喝了口冷酒。
“你不懂,这般地界多有强人”
孙家家丁哈哈一笑。
“这清平世界,哪来的”
“动起手来!!!”
话音未落,只见林子里两把火把举起,两条好汉各拎着一条哨棒,一杆朴刀便杀将出来,一声高喝。
西门庆啊呀一声,就地里绰起那条朴刀来。
一声高喝。
“有贼了!!”
便举起朴刀,往绰枪好汉手上朴刀砍去。
“锵!!”
一瞬间,火光迸射!两条汉子便交织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