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面郎君”郑天寿空有精妙刀法,却被这绝对的力量和精妙的叉法死死压制,攻不进半尺,反而被逼得连连后退,额上冷汗涔涔。
“啊——!”
一声惨呼,却是“白面郎君”郑天寿稍慢一步,“双尾蝎”解宝猎叉一个“毒蝎甩尾”,叉刃擦着他左臂划过,虽未深刺,却带起一溜血珠,臂上皮开肉绽,衣袖瞬间染红。
“锦毛虎”燕顺见状,目眦欲裂,知道再打下去必死无疑!他猛地一咬钢牙,竟不顾“两头蛇”解珍刺向肋下的钢叉,朴刀拼尽全力,使出同归于尽的打法,直捅解珍心窝!
这是搏命的“围魏救赵”,企图逼解珍回防,给“白面郎君”郑天寿创造机会。
“两头蛇”解珍眼中寒光一闪,岂能让他如意?
作为自身猎户,他们两兄弟的眼力自然是不差的,迅速就能捕捉到变化,他手中钢叉轨迹不变,只是手腕一抖,叉杆微侧,用叉柄末端狠狠撞向“锦毛虎”燕顺捅来的刀身侧面。
“砰!”一声闷响,“锦毛虎”燕顺这搏命一刀被撞歪,擦着解珍衣襟刺空。
同时,“两头蛇”解珍的叉尖也在燕顺肋下划开一道深深的血口,皮甲撕裂,鲜血涌出。
在传统武术兵器之中,这叉的核心价值在于其独特的“锁拿绞缠”能力,尤其是针对其他长杆兵器(枪矛类)。
它以强力穿刺为基础,以多股叉头(特别是两侧股)实现格挡、绞锁、控制为核心优势,是一种集中攻防一体、控制力强、擅长克制刺击类长兵的特殊武器。
其威力在于通过控制对方兵器或肢体,瓦解对方攻势并创造致命一击的机会,然而,这种强大功能的代价是对使用者技巧要求极高,且兵器相对沉重。
叉代表了武术中“以巧破力”、“以控制代杀伤”的一种智慧,在特定历史时期和场景下(如捕快、特定军种、民间械斗)发挥了重要作用。
在现代武术中,它主要作为套路演练和传统技艺传承的载体。
后世很多人认为二解用叉这种冷门兵器,不会有什么大的本事,殊不知钢叉这种兵器反而变化多端,非常的难以练习。
眼下就靠着钢叉的特性,“锦毛虎”燕顺和“白面郎君”郑天寿被打得简直如同孙子一样。
几乎在“锦毛虎”燕顺搏命的同时,“白面郎君”郑天寿也抓住“双尾蝎”解宝注意力稍被“锦毛虎”燕顺吸引的瞬间,猛地一个地滚,不顾形象地扑向倒地呻吟的“矮脚虎”王英,嘶声喊道:“大哥快走!”
“哪里走!”
“双尾蝎”解宝猎叉如影随形,直刺“白面郎君”郑天寿后心!
“白面郎君”郑天寿听得脑后恶风,知道避无可避,竟将手中朴刀反手向后奋力掷出,不求伤人,只求阻敌!
“双尾蝎”解宝猎叉一摆,“当啷”一声将飞来的朴刀磕飞。
这电光火石间的阻碍,给了“白面郎君”郑天寿一线生机,他已扑到“矮脚虎”王英身边,奋力将其架起。
“喽啰们!顶住!给我顶住!”
“锦毛虎”燕顺捂着肋下伤口,鲜血染红了半边身子,他一边踉跄后退,一边朝着周围被“九纹龙”史进的人马杀得鬼哭狼嚎的残兵发出凄厉的嘶吼。
几个还算忠心的喽啰闻声,红着眼,举着破破烂烂的刀枪,嚎叫着扑向解珍解宝。
这些喽啰虽不成器,但人数尚有几个,悍不畏死地冲来,也形成了一道人墙,暂时阻住了二解追击的步伐。
“两头蛇”解珍钢叉一记“横扫千军”,将两个喽啰连人带兵器扫飞出去,“双尾蝎”解宝猎叉如毒龙出海,瞬间洞穿另一人胸膛。
但就这片刻的迟滞,燕顺和郑天寿已架着惨叫连连、大腿血流如注的“矮脚虎”王英,跌跌撞撞地冲入旁边一条被巨石砸塌了一半的巷弄之中,身影迅速被弥漫的烟尘和混乱的战场所吞没。
“哼,算尔等走运!”
解宝看着他们消失的方向,猎叉往地上一顿,叉尖犹自滴落着郑天寿和喽啰的鲜血。
解珍则冷眼扫视着还在负隅顽抗的零星匪徒,钢叉一摆,再次扑入战团,如猛虎下山,所向披靡,清风寨的陷落,已成定局。
燕顺、郑天寿架着王英,在几个心腹喽啰的簇拥下,一头扎进被巨石砸塌半边的巷弄深处。身后的喊杀声、惨叫声、兵刃撞击声如同跗骨之蛆,紧紧追着他们。
“快!往秘道走!”
燕顺忍着肋下剧痛,嘶哑地低吼,他脸色惨白,汗水和血水混在一起,顺着下巴滴落,眼神却如同受伤的饿狼,闪烁着不甘和怨毒。
郑天寿也好不到哪里去,左臂的伤口火辣辣地疼,半边袖子都被血浸透,气息紊乱,全靠一股逃生的意志支撑着。
他吃力地架着王英沉重的身躯,王英那条被解宝猎叉洞穿的大腿血流如注,染红了郑天寿的裤腿。
王英疼得龇牙咧嘴,嘴里不住地倒吸冷气,咒骂着:“直娘贼!疼煞我也!那厮……老子定要将他碎尸万段!哎哟……慢点,慢点!我的腿!”
他们七拐八绕,专挑坍塌的断壁残垣和被混乱遮蔽的小路,终于摸到了后山一处极其隐蔽的藏宝洞。
这里是他们经营多年的老巢,狡兔三窟,金银细软自然早有藏匿。
“快!把值钱的都带上!捡轻便的!”
燕顺捂着伤口,急促地命令,几个喽啰手脚麻利地撬开几个箱子,将里面的金锭、银锭、珠宝首饰和一些便于携带的古玩玉器胡乱塞进几个结实的包裹。
“矮脚虎”王英虽然疼得直抽抽,但看到金银财宝,那双小眼睛里立刻放出光来,仿佛连疼痛都减轻了几分。
他挣扎着推开一点搀扶,指着角落一个不起眼的小箱子,急声道:“那个!那个小箱子!里面是老子攒的上好东珠!快!快给老子带上!一个都不能少!”
喽啰赶紧依言将小箱子塞进包裹,王英这才稍微松了口气,但看着喽啰们只取金银,舍弃了不少笨重但同样值钱的大件器物和成箱的铜钱,脸上又露出肉疼无比的神色,嘴里不住地嘟囔:“可惜了……太可惜了……都是钱啊……”
郑天寿则显得心不在焉,他一边帮王英按压着大腿根试图止血,一边紧张地侧耳倾听着外面的动静。喊杀声似乎更近了,还夹杂着梁山人马“休走了清风山贼首!”的呼喝。
他脸色煞白,声音带着颤抖:“燕顺哥哥,快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钱财身外物,保命要紧啊!”
燕顺没有立刻回答。他站在洞口,望着山下火光冲天、浓烟滚滚、喊杀震天的清风寨大寨主体。那里曾是他们作威作福、大碗喝酒大块吃肉的安乐窝,如今却成了修罗屠场。
他眼中燃烧着刻骨的仇恨和不甘,一个疯狂的念头如同毒蛇般钻入他的脑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