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势渐急,豆大的雨滴砸在青石板上,溅起一朵朵浑浊的水花。
陆明和白砚舟沿着湿滑的街道向城隍庙走去,幽冥镜在陆明怀中散发着异常的温热,镜面上不时闪过模糊的画面:
有时是一张惨白的鬼脸,有时是一把滴血的剪刀。
"等等。"白砚舟突然停下脚步,右手按在陆明胸前。
他的手掌宽厚温暖,透过湿透的衣衫传来令人安心的温度。"前面有东西。"
陆明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街道中央横着一根红线,细如发丝,在雨中几乎不可见。
红线两端系着两枚铜钱,随着风雨轻轻晃动,发出细微的"叮当"声。
"阴门九匠的"拦路钱"。"陆明蹲下身,仔细端详着铜钱上的纹路,"左边这枚是相骨匠的,右边"他的声音戛然而止,瞳孔骤然收缩。
白砚舟也注意到了——右边那枚铜钱边缘带着熟悉的锯齿状裂痕,正是他们在茶楼和剃头铺反复见到的那种"七"字钱。
"看来我们的对手很着急。"白砚舟冷笑一声,短刀出鞘,刀光闪过,红线应声而断。
两枚铜钱落地时,竟同时裂成两半,露出里面藏着的东西——左边是半片指甲,右边是一缕花白头发。
陆明倒吸一口凉气:"鬼婆子的头发。"
白砚舟的表情更加凝重:"相骨匠在警告我们,下一个目标就是鬼婆子。"
就在这时,幽冥镜突然剧烈震动起来。
陆明连忙取出铜镜,只见镜面上浮现出一幅骇人的画面:鬼婆子的小屋门前,七盏油灯排成北斗状,一个模糊的身影正往门上贴黄符。
"不好!"陆明猛地抬头,"鬼婆子有危险!"
两人顾不得隐藏行踪,在雨中狂奔起来。
穿过三条街巷后,鬼婆子那间挂着红绳铃铛的破旧小屋出现在视野中。
屋前的景象让两人同时刹住脚步——
七盏油灯确实如镜中所见排成北斗状,但更可怕的是,每盏灯芯上都缠绕着一缕头发,燃烧时发出刺鼻的焦臭味。屋门上贴着的也不是普通黄符,而是一张人皮,上面用血画着复杂的符咒。
"来晚了。"白砚舟的声音低沉。
陆明的心沉了下去。
他缓步上前,推开了虚掩的屋门。扑面而来的是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混着某种草药焚烧后的苦涩气息。
屋内,鬼婆子仰面倒在香案前,胸口插着七根银针,排列方式与刽子手身上的铜钱一模一样。
她的右手死死攥着一把红线,线的另一端系在香案脚上——那里摆着个油纸包,已经被血浸透。
"又是这样"陆明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掰开鬼婆子的手指。红线散落一地,露出油纸包里包裹的东西——
半块玉佩,上面刻着"阴阳"二字。
白砚舟拿起玉佩,眉头紧锁:"这是"
"师父的东西。"陆明的声音有些发抖。
白砚舟的目光变得锐利:"鬼婆子怎么会有这个?"
陆明正要回答,突然注意到鬼婆子的左手食指微微翘起,指向香案下方。他俯身查看,发现香案底部刻着几个歪歪扭扭的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