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明帮白砚舟缠好绷带,好奇道:"周叔,您当年在红枫坞到底看见啥了?"
老大夫的手顿了顿,药勺碰着碗边叮当响,他慢悠悠地卷起左袖,露出手臂上几道陈年疤痕,排列的形状,竟像片枫叶。
"十八年前,我还是个采药小子。"老大夫往药碾子里扔了几味药材,"有回去红枫坞收山货,正碰上赵家办喜事。"
药碾子咕噜咕噜响,老人的声音低沉下来:"新娘是赵无咎的闺女,叫小荷,拜堂那天,有人送来口红棺材"
白砚舟突然抬头:“谁送的?"
"不知道。”老大夫摇头,“就记得棺材上刻着枫叶,里头躺着个穿嫁衣的尸体。小荷一掀盖头,那尸体就活了,一把将她拽进棺材里!”
陆明听得寒毛直竖:“然后呢?"
"赵无咎疯了似的劈棺材,可打开一看"老大夫压低声音,“里头只有小荷一个人,穿着血嫁衣,脸上带着笑。”
药熬好了,满屋苦香,老大夫把药碗塞给白砚舟:“后来红枫坞就闹鬼了,有人说小荷成了活傀,专抓年轻姑娘当替身。”
白砚舟盯着碗里黑乎乎的药汁:"所以锁妖塔里"
"是赵无咎最后的神智。"老大夫叹气,"他把女儿封在塔里,自己到处找解救的法子,可惜啊,终究是"
话没说完,幽冥镜突然从桌上滑下来,"咣当"一声砸在地上,镜中的陆晖魂魄直勾勾"望"着他们,眼睛黑得瘆人。
老大夫捡起镜子,眉头拧成疙瘩?
陆明凑近看,突然发现镜面边缘有个极小的符文,像片枫叶,又像张人脸
"这是引魂符?"白砚舟的声音冷了下来。
老大夫脸色骤变:"好家伙!有人扣着陆晖的一魄当诱饵呢!"他快步走到药柜前,取出个落灰的罗盘,"按这个方位找,最近的是"
罗盘指针疯狂旋转,最后颤巍巍地指向西北方。
"青要山义庄。"老大夫的胡子抖了抖,"那地方邪性得很,你们"
白砚舟已经站起身开始收拾行装,他的动作比先前利索多了,只是偶尔碰到心口的枫叶印时,还会微微皱眉。
“现在出发,晌午能到。”白砚舟把短刀别在腰间,转头看陆明,"你"
"废话,当然一起。”陆明把乾坤笔往袖子里一塞,“周叔,借您两件干净衣裳呗?”
老大夫嘟嘟囔囔地去里屋翻找,
老大夫拿着衣服回来时,正看见陆明在帮白砚舟整理衣领,那小子嘴上说着"伤患别乱动",手上动作却轻得很。
"年轻真好啊。"老大夫突然感慨,"我当年跟师兄采药时也这样"
陆明耳根一热,赶紧岔开话题:"周叔,义庄有啥要注意的没?"
"三不入。"老大夫伸出三根手指,“不见红棺材不入,不闻哭声不入,不遇活人不入。”说着往他们包袱里各塞了把艾草,“遇上麻烦,点燃了能顶一阵。”
日头渐高,两人辞别老大夫往西北去,走到镇口时,陆明回头看了眼,老大夫还站在医馆门口,身影佝偻得像棵老松树。
"周叔是不是还有事儿瞒着我们?"陆明嘀咕。
白砚舟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山路崎岖,白砚舟的脚步比平时慢些,陆明时不时放慢速度等他,嘴上却只说"这破太阳真晒"。正午时分,远处山坡上终于现出义庄的轮廓,灰瓦白墙,门口两盏褪色的白灯笼在风里晃荡。
陆明突然拉住白砚舟:"你看。"
义庄门前的台阶上,落着几片鲜红的枫叶,那红色艳得不正常,像是刚染过血。
"小心。"白砚舟的手按上了短刀,“有人来过。”
一阵风吹过,义庄的门"吱呀"一声开了条缝,隐约可见里面停着口棺材,漆成了刺目的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