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暗骂一声自己的出神,不动声色地将细嫩的双手搁置在温热的盆水中。
一股子暖意在全身湛开。宋微歌舒惬地长呼口气。
“早膳是王爷爱喝的雪芹粥。”念岚示意身边的五人走下,随后又连脚上来三人。每人的托盘内都是不一样的膳食。
“不急,本王还不饿……”宋微歌搅着披肩长发,对自己的贴身丫鬟道:“念岚,替本王束个发髻。”
直到一顶羽冠稳稳落在女子平整的发丝上,她这才端坐在桌前。
一头长发被念岚束成潇洒的将军马尾,额前落至面颊两侧的碎发让宋微歌不悦,却也只能拂过按住。
雪芹粥的香味让她忘却了梦中的不愉快,开始啧啧称赞。
早膳过后,宋微歌坐在院中茯苓树下阅起兵书。
她是后宋国千百年来唯一的女王爷,是当今皇上亲封的异姓王。一位握有十万兵马实权的江都王,在朝廷上下乃至整个后宋都议论纷纷。
朝廷内不满她的人多,满她的人也多。她的足智与权谋,可不是凭空而来的。而这些,放眼四大国都,哪一个不垂涎?她的谋略可以选择让一个国家灭亡,也可以选择让一个国家崛起。
京街巷坊内,几乎无不女子崇拜这位英姿飒爽的女王爷。她堪比任何一位朝中的皇子王爷都耀眼夺目。倘若是一位男儿身,可会使大街小坊的闺中女子争相抢嫁。
男儿身?宋微歌不屑,若是个男儿身,她现在要不早已战死沙场,要不就被叛乱头首杀害。那还有如今的风华?
正当她阅书阅得出神时,一旁的念岚适时阻止了她的神游。小丫鬟弯腰附耳道:“王爷,听雪楼楼主邀您一叙。”
“哦?”宋微歌回过神,好奇道:“雪墨可有说些什么?”
“楼主说,请王爷前往城北荷花塘,方可知晓。”
宋微歌这才注意到自己面前那恭敬的传话小厮,他笑面盈盈,也不恼微歌的怠慢。
宋微歌略一思索,便唤道:“念岚,给本王备马,即刻出府。”
如果她没记错,城北的荷花塘此时开的正茂。
干爽利落的白衣用玉盘收腰,显出女子的盈盈腰肢。宋微歌仿若造访人间的谪仙,就这样淡雅风轻地迈出了江都王府的大门。
登上马车,车外玲玲作响。念岚轻手晃动悬挂在车沿上的风铃,示意车夫驾马而行。小丫鬟也作势坐在了车帘外,默默不语。
今年的夏日格外炎热。尽管是坐在车内,身边放置着一盆刚切割好的冰块,宋微歌仍旧是散着热气。
“这可如何是个头?”她用手作扇状,轻轻晃动在面颊一侧。那享福的圣上带着后嫔王侯前往行宫避暑,她却自请留下……若不是这,怕是早已在那宫殿内娱乐了。
“咯噔”的轱辘夹止,让车内的女王爷意识到是到了地方。她伸手撩帘就要往下踏,又一瞬间愣住。
一双白皙的手不似人间所有,眼前的男子就这样让她搭手而下。
喻雪墨轻声打趣:“宋兄……怎么,不肯赏脸?”
宋微歌回过神来,毫不客气地抓了上去:“哪敢?这不是怕弄脏了这双玉手?”
“微歌的手才算是玉手。”男子眯起一双狭长的眸子,带有数不清的味道。手掌握紧的柔夷又细细摩挲,似要数清指肚上的每道茧印。
女子望着身边的喻雪墨,一时间思绪竟回到了初见时。那天,她刚刚流落到后宋,便是这位不食人间烟火的听雪楼主恰好外出,又恰好捡到了她。
他于她,是救命恩人,是这世间再也不舍分割的人。
一阵心酸油然而生,宋微歌却将它强制按压下去。
“微歌,今日这荷塘里可藏着宝贝。”喻雪寒自而然牵过她的芊芊玉手,回头的同时不愿错过女子脸上的任意情绪。
“有何宝贝?”宋微歌抬头张望,“不过是丛丛娇滴滴的荷花罢了……你知道的,我更喜爱腊梅。”
“但当下,江都王让在下去何处寻找腊梅?”喻雪墨笑骂,“微歌,莫要过多的揪心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