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鹏所化成的雷鹏鸟原本就十分巨大,带着四人飞行毫不吃力,他现在是圣域级别的魔兽,只不过一日便到达了这个如今暗潮涌动的克雷帝国。
众人抵达克雷帝国的那天,天格外的昏暗,这个明明是被光明神殿庇佑的国家,却没有传闻中那般和睦,大街小巷上的人们都是一派死气沉沉的模样,少了许多笑容,倒是阴霾不断。克雷帝的突然驾崩和前线的大败,让所有的人民都萎靡不振。
隐并没有在街上多做逗留,而是直接前往了霍轻水遗体所在,也就是都城中的丞相府。
她矗立在丞相府的大门前,看着挂满白布的牌匾,久久没有动作。
不璃和焓早就装扮成了聚龙城护卫的模样,带着厚重的盔甲,站在叶红殇的身旁,与他一样不敢多说一句话,只能默默陪着隐。
隐其实从来没有来过霍轻水在克雷帝国的这个家,这是第一次,却是这般模样。
隐傻傻盯着霍府的大门,伸手摘下了自己戴了十多年的面纱。正对着隐的那些宾客瞬间傻了眼。
隐神清骨秀,容貌精致而不失纯然,她像是上帝最杰出的艺术品,遗落到人间的天使,比之霍轻水还要绝美几分。
只是这样一张举世无双的脸颊上却落满了泪痕,那是为了她的挚友而落下的。
隐缓缓抬脚,一步一步向前而去,她的每一步,似乎都踏碎了自己的心,只落下点点涟漪。
门口的小厮见着她傻愣着忘记了自己的职责,等他回过神要去拦她的时候,隐已经走到了灵堂前的庭院内。
隐没有再流泪,至少等她一步一步穿过庭院,走进灵堂的时候,她没有再像个孩子一样哭泣。
她只是定定看着前方,看着眼前供桌上的灵牌,看着白布上大大的奠字。
就这样定定看着,仿佛那个已经死去的霍轻水就站在那里温柔得看着她,然后轻轻笑着,唤着她的名字,“小隐……”
越是离得进,隐越觉得霍轻水就在那,就站在那看着自己。
叶红殇带着不璃和焓紧紧跟在隐的身后,三人不发一言,他们都明白,隐现在要的绝不是安慰的话语。
那小厮终于是赶到了,带着人急忙拦住隐,原本在灵堂上跪坐着的霍元初看见隐走近,便也站了起来,将小厮挥退。
霍元初就算是不清楚隐的身份,却也从叶红殇他们的穿着上猜出了一二。他虽然从未见过隐,却也知道自己女儿与隐的情谊,如今女儿已死,挚友前来吊唁是自然之礼,他不会拦着,也不会让任何人拦着。
叶红殇淡淡望了眼霍元初,这个在朝堂上叱咤一时的丞相似乎在一夜之间老了许多,额间多了些白发,只是他依旧一身傲气,就算守灵,也是毅然挺直了身子。
隐走近,望着霍轻水的牌位不发一言。灵牌两旁的白烛烧的旺盛,向上冒出不少黑烟,灵堂里的香火点的也多,倒是有些呛鼻,只是隐此时并不会注意这些。
霍元初的夫人早就在几年前逝去了,如今霍轻水一走,府里算是没有任何女眷了。除了一旁霍轻水的陪嫁丫鬟银铃止不住得哭外,灵堂里再听不见任何哭声。
看到隐在霍轻水的牌位前站定,银铃才哽咽着,递上三支香,“叶小姐,小姐要是知道你来了,一定……一定十分高兴……”
隐看着银铃递来的香火,漠然得接过,随后却是一把跪了下来,举着三支香重重得磕了三回,每一回都将额头重重打在地上,等她再起来,白皙的额头上硬生生红肿了一块。
叶红殇他们三个随着隐的跪下后也急忙躬身鞠了三个躬。
隐举着那三支香,却依旧跪着,没有起身,“轻水姐姐,小隐今日来看你了。”
隐强撑着,努力裂开嘴,带着腔笑着,“你之前说,若是你结婚,我可以不送其他东西,只要我揭开面纱,露出面容便好。今日我便带来了……”
隐身后的不璃看着她这样,有些不忍,缓步上前,将隐扶了起来。
隐微微皱眉,望着霍轻水的灵牌,“小隐别无所求,只愿姐姐能往生极乐……”隐说道这里却是一度哽咽,再也说不下去了……
来吊唁的宾客们看着隐身后跟着的叶红殇,一个个都紧张了起来,丝毫不敢多话,他们大多数都是朝堂上的重臣,多多少少都认得这叶红殇。看着隐走在叶红殇的身前,被他护着进来,都是不敢多说什么。
隐矗立了许久,才又将香递给了银铃,静静等她插上才开口说道,“轻水姐姐有留什么话给我么?”
银铃转身看着隐却是微微摇头,“叶小姐,小姐走的匆忙,没有来得及给您留话。”
隐僵直了身子微微点头,一直望着轻水的牌位,却没有半分要离开的意思。矗立了许久,她才突然转身盯着在灵堂里的众人,大声质问,“这牌位上写着的,为何会是丞相之女?!”
面对隐的问题,整个灵堂却是鸦雀无声。
霍轻水已然嫁给了身为四皇子的兰毅,牌位上所写的应该是克雷皇子兰毅之妻霍氏轻水,而这块上面却只写了霍轻水的母家,还是以爱女为开头。
隐的质问让整个灵堂陷入新的寂静,就连银铃也止住了哭泣,泪眼婆娑得咬牙低着头。
过了许久,霍元初终于还是站了起来,他目光有些溃散,想着隐走了过去,中途差点摔倒,还是银铃急忙搀扶住了他。
他缓缓说道,“这是轻水那孩子自己的意思。”
隐立即反驳,“我不信!轻水姐姐明明那么爱兰毅,她又怎么会……?”
银铃急忙哭着解释,“叶小姐,这是真的,是小姐让四皇子写了休书,把她休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