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如轻纱,笼罩着京城的朝阳门,巍峨的城墙在雾气中若隐若现,透着几分肃穆。
青石板路上露水未干,马蹄踏过,溅起细碎的水珠,折射出晨光点点。
贾琮勒马停驻,玄色披风被晨风掀起,微微扬动。
他目光沉静,扫向城门处肃立的仪仗,眼中寒光微闪。
忠顺王赵烁一身绛紫蟒袍,负手立于金丝华盖之下,面沉如铁。
赵烁身后,数十名锦衣卫身着飞鱼服,腰间绣春刀寒光凛冽。
“贾琮接旨!”
忠顺王展开明黄圣旨,声音冷硬。
“奉陛下口谕,二皇子赵琰即刻移交宗人府查办,贾琮速入宫面圣!”
贾琮翻身下马,单膝跪地,抱拳行礼,声音沉稳。
“臣,领旨。”
他起身时,眼角余光扫过忠顺王攥得发白的指节,心中冷笑。
这位素来与二皇子交好的亲王,此刻眼中翻涌着难以掩饰的惊怒,显然未料到赵琰会败得如此彻底。
囚车吱呀作响,缓缓驶过,铁链撞击的声音刺耳而沉重。
赵琰披头散发,麻布囚衣破败不堪,昔日皇子的威仪荡然无存。
他突然扑向栏杆,双手死死抓住木栏,嘶声喊道。
“王叔!王叔救我!我乃皇子,焉能受此屈辱!”
忠顺王袖中手微微一颤,眼中闪过一丝不忍,却迅速被冷厉取代。
他猛地转头,冷喝道:“押走!”
声音如雷,震得宗人府差役身形一凛,迅速上前将赵琰拖下囚车,铁链拖地,划出一道刺耳的声响。
赵烁转身,与贾琮擦肩而过,袍袖带起一阵冷风,低若蚊呐地留下一句。
“小子,别太得意。”
贾琮嘴角微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冷笑,目光平静地目送赵烁离去。
他转头看向身旁的邬思瑶,低声道:“思瑶,你先回国公府,待我面圣归来再议。”
邬思瑶闻言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担忧:“琮哥哥,宫中风云诡谲,你……多加小心。”
她咬了咬唇,跃上马背,带着几名亲卫,朝国公府方向疾驰而去,马蹄声在晨雾中渐渐远去。
牛耀凑近,低声笑道:“国公爷,这老狐狸赵烁怕是恨毒了你,瞧他那眼神,恨不得生吞了你!”
“无妨。”
贾琮整了整衣袖,语气淡然,“跳梁小丑罢了,掀不起风浪。”
戴权亲自引着贾琮穿过朱雀大街。
清晨的京城刚刚苏醒,街道两旁的店铺陆续卸下门板,小贩推着独轮车开始一天的营生。
见到这队人马,百姓纷纷避让,却又忍不住探头张望。
“国公爷此番立下大功,陛下甚是欣慰。”
戴权忽然压低声音,脚步未停,“只是”
他欲言又止地看了眼皇城方向,“龙体近来欠安,昨日又咳了血。”
贾琮脚步微顿,眉头微皱:“太医怎么说?”
“忧思过度,心脉受损。”
戴权叹了口气,“自太子被废,二皇子又……唉,陛下心力交瘁,恐非药石可医。”
转过御街拐角,戴权突然压低声音,几乎微不可闻,“陛下近来常梦见废太子。”
贾琮心头一震,面上却不露分毫,只微微颔首。
“多谢戴公公提醒。”
他目光投向皇城,思绪翻涌。
戴权不再多言,拂尘一摆,继续引路。
御乾殿外,药香透过厚重的鎏金殿门弥漫而出,混合着沉水香的气息,沉重得让人心头一紧。
殿前侍卫见是戴权引路,无声推开殿门,门轴转动,发出低沉的吱呀声。
殿内光线昏暗,唯有几盏宫灯摇曳,投下斑驳的光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