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大明宫,夜色如墨,浓重的乌云压在宫墙之上,遮蔽了星月之光。
大明宫内,烛火摇曳,映得太上皇的面容忽明忽暗,宛若一尊沉思的古佛。
他端坐于紫檀雕龙椅上,手中捏着一封密信,指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
信纸上的墨迹遒劲有力,字字如刀,正是贾琮的笔锋。
“倭寇勾结,证据确凿;二皇子截杀,恐生变故;臣未敢轻奏,恐陛下误会……”
太上皇的目光沉沉地凝于信纸,良久,缓缓合上,发出轻微的沙沙声,长叹一声,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似有痛惜,又似有决然。
他起身,缓步踱至窗前,推开雕花窗棂,夜风夹杂着湿冷的寒意扑面而来。
远处御乾殿的灯火如星,摇曳在夜色中,似在诉说皇家的隐秘与沉重。
太上皇负手而立,喃喃自语:“这孩子……终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夏守忠。”
太上皇沉声唤道,语气不容置疑。
“老奴在。”
夏守忠躬身而入。
“备轿,去御乾殿。”
太上皇挥袖,转身走向殿门,步伐虽缓,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御乾殿外,夜风微凉,檐下宫灯在风中摇曳,投下斑驳的光影。
太上皇的轿辇刚至殿前,便见几名太医匆匆从殿内退出,手中药箱沉重,神色凝重中透着几分惶恐。
为首的太医李院判一见太上皇,慌忙跪地行礼,额头已渗出细汗:“微臣参见太上皇。”
“陛下龙体如何?”
太上皇目光如炬,直刺李院判心底。
李院判低头,声音微颤:“回太上皇,陛下……陛下方才咳血,臣等已开了滋阴清热的方子,需静养三月,方可稍缓……”
他顿了顿,似在斟酌措辞,“只是陛下心绪不宁,恐加重病情……”
“咳血?”
太上皇眉头一皱,眼中闪过一丝痛惜,袍袖一挥,沉声道:“退下吧。”
殿内,弘元帝半倚在鎏金龙榻上,面色苍白如纸,唇边残留着一抹未擦净的血迹,触目惊心。
案上摆着半盏参汤,药香弥漫,却掩不住他眼中的疲惫。
戴权垂首立于榻侧,低声禀报:“陛下,太上皇驾到。”
弘元帝强撑着起身,欲行礼,却被太上皇大步走入,按住肩膀:“躺着吧,不必多礼。”
他的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关切。
父子二人对视片刻,殿内一时寂静无声,唯有烛火轻微的爆响声在空气中回荡。
良久,太上皇缓缓开口,声音低沉:“事情,你都知道了?”
弘元帝闭了闭眼,胸口微微起伏,声音沙哑却带着几分隐忍:“父皇是指……琰儿勾结倭寇一事?”
他顿了顿,眼中情绪复杂。
太上皇点头,将贾琮的密信递了过去,目光深沉如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