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国公府内,厢房里弥漫着苦涩的药香
烛火在青瓷灯盏中微微跳动,将甄沐澜苍白的脸色映得忽明忽暗。
太医刚施完针,额角已渗出细密的汗珠。
“国公爷,”
太医收起银针,低声道:“七日断魂散"最是阴毒,中毒者会渐渐五感尽失,最终心脉衰竭而亡。下官虽用金针封穴之法暂缓毒性蔓延,但”
贾琮立在床尾,玄色锦袍下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
他注意到甄沐澜的指尖已经开始泛青,这是毒素侵入经脉的征兆。
“需要什么药材?”贾琮声音低沉。
太医擦了擦汗:“需用百年雪莲为引,辅以”
“雪莲府中有。”黛玉突然开口,她从腰间取下一枚小巧的钥匙递给紫鹃:“去我嫁妆箱底层,取那个紫檀匣子来。”
贾琮望向黛玉,黛玉轻声道:“是父亲准备的,说是林家祖传的救命药。”
紫鹃很快捧来一个雕花木匣。
黛玉打开匣子,里面静静躺着一株通体晶莹的雪莲,花瓣上还凝着霜色。
太医倒吸一口凉气:“这这怕是三百年以上的天山雪莲!”
“玉儿”贾琮望向黛玉。
黛玉微微颔首,没有多言。
贾琮看向太医:“有劳太医,务必全力救治。”
待太医退下,黛玉轻步上前,素色罗裙在烛光下泛着柔光,眼中满是忧色,低声道。
“琮哥哥,太子还在前厅候着……”
贾琮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寒光:“让他候着。”
他转身看向守在门外的二牛,声音低沉如铁。
“加派人手,严守王妃院落,任何人不得靠近,尤其是太子的人。”
二牛抱拳应诺,目光坚毅,转身布置去了。
黛玉咬了咬唇,忧心忡忡:“琮哥哥,此事牵涉太大,是否该……”
“先去见太上皇。”
贾琮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暖让她心头稍安。
他低声道:“玉儿,府里交给你了。”
黛玉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决然:“琮哥哥放心,我定守好府中。”
贾琮深深看了她一眼,披上玄色披风,大步踏入夜色。
大明宫偏殿内,沉香袅袅,鎏金香炉中升腾的青烟在烛光下缭绕。
太上皇端坐于紫檀雕龙椅上,白发如雪,素袍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冷光。
他的手指摩挲着茶盏,目光深邃如渊,似在掂量着贾琮的每一字每一句。
贾琮单膝跪地,禀报完毕,殿内一时寂静,唯有茶盏轻轻落于案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宛若一记重锤敲在心头。
“二皇子……”
太上皇的声音低沉,听不出喜怒,带着几分意味深长,
“倒是比他哥哥有魄力,可惜用错了地方。”
贾琮低头,声音恭敬而坚定:“孙臣斗胆,敢问太上皇,关于孙臣身世之事,还有何人知晓?”
太上皇目光如刀,直刺贾琮的双眼,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
他缓缓道:“除了夏守忠,便只有弘元。”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夏守忠跟了我四十年,忠心不二,绝不会背叛。”
贾琮心头微动,沉吟道:“那二皇子是如何……”
“宫中从不缺聪明人。”
太上皇冷笑,眼中寒光一闪,
“当年废太子一案,虽已过去二十余年,但总有人记得些蛛丝马迹。二皇子想必是从某些老人口中探听到了风声,借此大做文章。”
贾琮瞳孔微缩,声音低沉:“那陛下……”
“暂时不要告诉弘元。”
太上皇摆摆手,目光投向窗外的夜色,背影竟显出几分苍老,
“他虽与我约定,若太子与二皇子不堪大任,便立你为储。但为人父者,终究希望自己的儿子成器。”
太上皇踱到窗前,月光洒在他的白发上,映出几分孤寂。
他低声道:“若无确凿证据就去告发二皇子,只会让弘元以为……你在排除异己。”
贾琮心头一震,深深叩首,声音坚定:“孙臣明白。”
“起来吧。”
太上皇转身,忽而问道,“甄家那丫头怎么样了?”
“太医说,七日之内可解毒。”贾琮起身,语气平静。
“嗯。”太上皇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赞许,
“她既肯冒险示警,倒是个明白人。你且好生照料,待她醒了,或许还能问出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