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城内,夜色深沉,茶楼酒肆灯火通明,喧嚣声与酒香交织,掩盖了秋夜的寒意。
商贾们围坐桌旁,交头接耳,流言如野火般蔓延,席卷街头巷尾。
“听说了吗?太子这次来,是要把江南盐商的底子全掀了!”
一名商贾压低声音,眼中透着惊恐,手中的酒杯微微颤抖。
“何止?据说连十年前的老账都要翻出来算!这不是要逼死人吗?”另一人附和,语气中带着愤怒。
“刚走了一个林如海,怎么又来了个蛮不讲理的东宫太子?”一名老者叹息,捻着胡须,眼中透着无奈。
流言如狂风,席卷金陵,乃至整个江南。
盐商们暗中转移财产,世家闭门不出,街头巷尾弥漫着不安的气息,商铺早早打烊,行人步履匆匆,空气中似有风暴将至。
与此同时,太子行辕内,灯火昏暗,鎏金铜鹤香炉散发着微弱的檀香,映得紫檀屏风影影绰绰。
太子端坐主位,锦袍上的四爪金龙在烛光下泛着冷光,脸色铁青,眼中怒火翻涌。
副将李元匆匆送来密报,声音低沉而谨慎:“殿下,城中流言愈演愈烈,盐商们已经开始暗中转移财产!”
太子怒极反笑,眼中闪过一丝狰狞,声音冷厉:“好,好得很!既然他们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别怪本宫不客气!”
他猛地起身,震得桌上的茶盏微微一颤,厉声道。
“传令!明日调兵围了盐商总会,本宫倒要看看,是他们的骨头硬,还是刀剑硬!”
李元低头,额头渗出细汗,低声道:“殿下,盐商势大,若强行镇压,恐……”
他的声音未落,便被太子冷冷打断:“执行命令!”
李元不敢再言,躬身退下。
金陵城的清晨被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破,铁蹄踏碎青石板路,扬起一片尘土。
太子亲率五百精兵直扑城南盐市,铁甲森森,刀光映着初升的朝阳,寒气逼人。
路边的摊贩惊惶失措,纷纷收摊逃散。
太子勒马停在盐市正门前,锦袍在晨光中熠熠生辉,手中马鞭直指那方黑底金字的“江南盐运总会”匾额,声音如雷。
“给本宫把盐市围了!”
盐丁们惊慌失措,四散奔逃,手中箩筐摔落一地,盐包滚落,扬起白色的粉尘。
一名管事模样的中年人踉跄着跑出,扑通跪倒在地,声音颤抖。
“殿下恕罪!不知小的何处得罪……”
“闭嘴!”
太子一鞭子抽在那人肩上,鞭梢划破衣衫,留下一道血痕,管事痛呼一声,瘫倒在地。
太子冷笑,声音森寒:“叫你们东家出来说话!”
就在这时,盐市深处传来一阵骚动。
数十名衣衫褴褛的苦力手持扁担、铁锹涌出,为首的汉子满脸怒容,高喊。
“官爷要断我们活路,跟他们拼了!”
“保护殿下!”
亲兵们立刻结阵,长枪林立,寒光闪闪,将太子护在中央。
混乱中,无人注意到盐市二楼窗口,一个戴着斗笠的身影悄然点燃了火折子,火光在昏暗的窗棂间一闪即逝。
“轰——!”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骤然响起,冲天的火光从盐仓方向腾起,瞬间吞没了半个盐市。
木质的仓房在烈焰中轰然倒塌,浓烟滚滚,遮天蔽日。
混乱中,一支冷箭“嗖”地擦过太子耳际,带着凌厉的杀意,钉在他身后的立柱上,箭尾兀自颤抖。
“有刺客!”亲兵们惊呼,刀剑出鞘,围成铁桶般的阵型。
太子惊魂未定,耳边犹自嗡鸣,锦袍上沾满烟灰,脸色铁青,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报——!”
一名亲兵满脸烟灰,踉跄跑来,声音嘶哑。
“殿下,西街盐铺也起火了,百姓们在哄抢官盐!”
太子猛地转头,眼中怒火翻涌,厉声道:“谁干的?!给本宫查!”
太子声音几乎咆哮,手中马鞭紧握,指节泛白。
与此同时,金陵知府衙门内,灯火通明,鎏金铜镜映出陈元礼略显疲惫的面容。
他慢条斯理地整理官服,对着铜镜系上最后一颗扣子,神色从容。
师爷慌张地推门而入,声音急促:“大人,盐市那边火势失控,太子震怒!”
“慌什么?”
陈元礼头也不回,声音平静而冷淡,手中玉佩轻轻摇晃,发出清脆的响声,
“去,把牢里那几个死囚提出来,就说是北静王的余孽。”
师爷一愣,随即会意,低声道:“大人英明!”
陈元礼转头望向窗外,盐市的火光映红了半边天际,浓烟如龙,遮蔽了晨光。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低声喃喃:“太子殿下,这金陵的水,可不好趟啊。”
城南一处僻静宅院内,灯火昏暗,紫檀案上摆着一尊新得的白玉观音,慈眉善目,似在俯瞰人间的纷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