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静静躺在那里。
棺材盖依旧盖得好好地,棺盖严丝合缝,仿佛从未动过。
不过这个梦,却是如此的真实。
“醒了?”
袁英的声音突然响起。
我转头一看,发现她一只手掀开帘子静静地站在门口看着我。
“呃……英娘,你怎么在这?”我诧异的看着她。
她不是应该在医院吗?
“这都几点了!”
袁英把帘子掀开一些,阳光从外边射了进来。
“有老顾客来拍门,说没人开门,只能按照门上的电话打给我,我心想你昨晚不是睡在店铺里吗,怎么可能没人开门,以为你出事了就赶过来看看,发现你还在睡,就没叫醒你。”
我睡的这么沉?
拿起手机一看,发现已经是早上九点了。
我揉了揉太阳穴,从床上爬起来。
店铺外传来嘈杂的人声。
我刚洗好脸出门,没来得及给祖师爷上香,就看见隔壁五金店的赵大爷正和几个街坊围在巷口,凑在一起正说着什么。
“昨晚上听见秃老三家里有鬼哭!”
赵大爷的烟杆敲得石板路当当响,说的像是亲眼看到一样。
“先是‘咚咚’砸门声,跟有人用头撞门似的,后来又听见婴儿笑,尖细得跟刀刮玻璃似的。”
我心里一紧,下意识看向袁英。
她坐在柜台前,看着镜子梳头,木梳齿间卡着几根银白的头发,听见动静后淡淡说了句。
“去巷口买碗豆腐脑吧,加两勺辣油。”
好好地,现在买豆腐脑干啥?
不过她这么说,我也这么做。
我晃到豆腐脑摊子前,掀开塑料布帘。
豆腐脑摊子上的热气扑面而来,糊得人眼眶发潮。
“李婶,来两碗,加辣油。”
“好嘞!”
李婶应了声,凑近我低声问:“你听说秃老三的事没?”
我说听说了,好像是死了。
“可不!”
李婶拽了拽围裙带子,卤汤勺在桶里撞出细碎的响。
“今早社区开锁的撬了他家门,你猜怎么着?他趴在客厅地上,手指头还掐着张烧剩的纸扎钞票,那皮肤上——”
说到这,她突然凑近,呼出的热气里带着一股豆腐味:“和跟被小娃娃排着队掐过似的。”
辣油在碗里凝成血痂状,我盯着她围裙上沾的炉灰,听她继续说。
“法医说死了七八个小时,可昨儿十点我收摊时,亲眼看见他在巷口转悠。”
李婶的拇指无意识地搓着围裙带子:“穿件红背心,怀里抱着个襁褓,走两步停三步,跟哄怀里的孩子似的。”
“我寻思着走近问问,谁知道他一转身,襁褓角上露出半截纸扎的小脚丫,鞋尖还沾着新糊的金,你说吓不吓人!”
我盯着碗里的辣油,问:“你真见着他了?”
“可不咋的?”
李婶皱皱眉,继续絮叨:“我是真见鬼了啊,还有还有,我和你说,更怪的是,听说秃老三屋里的衣柜门全敞着,挂着七件红背心,每件口袋里都塞着人名字和生辰八字的黄符。”
“听说,这生辰八字是他女儿秀秀的。”
我心里猛地一跳。
这我倒是知道,据说用亲人的生辰八字折成纸人,借阳补阴,把阴债转嫁到活人身上。
这秃老三临死前摆的七件红背心,怕不是想让秀秀替他挡了阎王爷的勾魂帖?
这是疯的连他女儿都要害?
正琢磨着,一个在纸扎铺隔壁的隔壁的斜对面卖鞋的老板正巧也过来买豆腐脑。
听到这话,随口插了句嘴。
“哎,你们也在说这事啊,我还听说个更玄乎的,那些黄符上啊,除了秀秀的名字,还有个男的生辰八字。”
他皱着眉,指尖敲着碗沿儿,突然一拍大腿:“对了!姓陈,叫陈言!就住在街尾纸扎铺的那个小师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