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摘下口罩,露出一张夏晴再熟悉不过的脸——轮廓分明的下颌线,微微下垂的眼角,还有左脸上那道几乎看不见的疤痕。
“张…生?”夏晴的声音卡在喉咙里,变成一声几不可闻的气音。
四年了。
整整四年没有任何联系的大学同学,此刻穿着白大褂站在她面前,胸牌上赫然写着神经外科主任医师张生。
张生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眼神复杂地看了夏晴一眼,随即转向她母亲:"阿姨,夏叔叔的情况比较严重,ct显示基底节区出血约30ml,已经形成脑疝,需要立即手术。"
他的声音平稳专业,仿佛刚才那一瞬间的失态从未发生过。
“手术风险大吗?”崔丽颤抖着问。
张生的目光在病历上快速扫过:"任何脑部手术都有风险,尤其是夏叔叔有高血压病史,出血位置又比较深。但如果不立即手术,情况会更危险。"
他说着抬眼看向夏晴,“需要家属签手术同意书。”
夏晴的嘴唇颤抖着:“你你是主治医生?”
“是的。”张生简短地回答,“我是今晚的值班主治,也是神经外科手术经验最丰富的医生之一。”
夏晴的母亲抓住张生的手:“你是张生?你现在长变了,我认得你,你之前经常来我家找夏晴玩,张生,你一定要救救你叔叔!”
张生坚定地点点头,从护士手中接过同意书递过来。
夏晴接过笔,手指却抖得写不出一个完整的字。
等她写下名字后,张生立马接过,“准备手术。”
张生转身对护士说,大步走向手术室,白大褂在身后划出一道决绝的弧线。
夏晴望着他的背影,心脏剧烈跳动得几乎要冲出胸腔。
直到手术室的灯亮起,她才像被抽走全身力气一样跌坐在长椅上。
“夏老师,喝点水吧。”李牧递来一杯温水,“刚刚那个医生…您认识?”
夏晴木讷地点点头,“他是我大学同学,之前也是我家邻居,只是前几年出国了,所以也没怎么联系过。”
“他之前就梦想当一名医生,现在成了神经内科主治医生,也算是圆梦了。”
李牧沉默点头,眼里却涌现一股不易察觉的酸意。
他刚刚看到,夏晴看那医生的眼神,就像久别重逢的恋人。
等待的时间像被拉长的橡皮筋,每一分钟都格外漫长。
不知过了多久,手术室的门突然打开,一名护士匆匆走出来:“患者家属!”
夏晴和母亲立刻站起来。
“医生,怎么样?”母亲紧张地问。
“手术中出现血压骤降,张医生正在抢救。”护士快速说道,“需要你们做好心理准备。”
夏晴感到一阵天旋地转,扶住墙壁才没有倒下。
母亲已经哭出声来,李牧在一旁轻声安慰。
“不会的爸爸不会有事的”夏晴喃喃自语,却看见护士欲言又止的表情。
“张医生说他会尽全力。”护士犹豫了一下,“他还说,如果夏晴小姐愿意,可以去手术室外的观察窗看看。”
夏晴愣住了。
为什么要特意叫她去看?
是父亲情况真的危急到需要告别的地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