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轻声叹了口气,望着眼前的困境。山风呼啸,树影婆娑,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腥味。苏念站在我身边,眉头紧锁,显然也在思索对策。
“要不要把宫五叫上来帮忙?”她轻声建议道,目光始终没有离开昏迷的葛明。
我摇了摇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衣角。宫五那家伙,平日里在山下耕田都战战兢兢,更别说上这座让他闻之色变的幽谷,充满未知危险的深谷了。就算真把他叫来,恐怕也帮不上什么忙。
“这鬼天气”我抬头看了眼阴沉的天空,湿冷的空气让胸口的伤隐隐作痛。
话音未落,一股野兽的气息突然从身边掠过。那只大猴子猛地从地上弹起,动作快得几乎让人看不清它的身影!
我下意识地闪向一旁,心跳骤然加快。那畜生连看都没看晕倒的葛明一眼,直接窜上树梢,转眼就消失在密林深处。只留下几片被惊落的树叶,在空中打着旋儿坠下。
“这”苏念瞪大了眼睛,“不是说它晕过去了吗?”
我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脑中已有了答案:“应该是金环蟒 的毒素只是暂时麻痹了它的神经。现在金环蟒 不见了,毒性自然就消退了。”
胸口的伤处传来一阵剧痛,我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这样倒也不错,一只畜生而已,跑了就跑了。当务之急是把葛明弄下山。”
没了大猴子的干扰,事情简单多了。苏念虽然看起来瘦弱,但力气却不小,一个人就能把葛明拖下山去。我跟在后面,不时停下来喘口气,这伤口比我想象的要严重得多。
山路崎岖,我们走得很慢。期间苏念几次想要停下来帮我查看伤势,都被我摆手拒绝了。现在最重要的是尽快把葛明弄下山,我这点伤还死不了人。
当我们终于到达山脚时,发现宫五正靠着一棵老槐树打盹。他蜷缩在树荫下,看起来睡得正香。我突然起了玩心,示意苏念放轻脚步,准备悄悄溜过去,不吵醒他。
可我刚迈出一步,宫五就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了起来。“跑了跑了!快追啊!”他手舞足蹈地指着幽谷,充满未知危险的深谷,要不是害怕得要死,这会儿估计都追上去了。
“别急,冷静点。”我捂着伤口走到他身边,看着他惊慌失措的样子,不禁觉得好笑,“猴子是跑了,但我们抓到了正主。我得回去处理伤口,你帮苏念把人背回去。”
宫五这才注意到我的伤势,立刻收起了慌乱的表情。他麻利地接过葛明,还不忘叮嘱我走慢点,一副大哥照顾小弟的模样。
回到老宅,苏念立刻翻出医药箱给我消毒包扎。她的动作很轻柔,但还是疼得我直冒冷汗。趁着处理伤口的功夫,她一直在找寻金环蟒 的踪迹,可直到我的伤口包扎完毕,也没找到那条小蛇。
“别着急。”我看出她的焦虑,“不过一条小蛇而已?晚上我去问问黑爷爷,他在山里住了大半辈子,肯定比我们更了解蛇的习性。”
苏念点点头,但眉头依旧紧锁。我知道她在担心什么,那条金环蟒 对我们来说太重要了。
“苏念,我要去一趟邻村。”我突然说道。老二白现在生死未卜,如果他的情况没有好转,我就不得不再上山一趟。这个想法让我心里发堵,但我别无选择。
就在这时,院子里传来村长中气十足的声音:“林夏,在家吗?”
“村长?什么事?”我朝门外喊道。
“富贵那边来电话说他爹没事了,一切正常,让我赶紧通知你一声,省得你徒劳往返。”
我长出一口气,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这富贵总算开窍了一回,知道先打个电话通知一声。
躺在床上,胸口的疼痛越发明显。我只能刷手机分散注意力,却总是不自觉地想起今天发生的种种。突然想起什么,问道:“对了苏念,葛明你安置在哪了?可得绑牢实了。”
“放心,他跑不了。”苏念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神秘的笑容,“你知道降头师的标志是什么吗?”
我摇头。在遇到葛明之前,我根本不认识这些降头师,更别说了解他们的标志了。
“他们的标志是牛头,只要用牛血围住他们,修为会短暂地消散。”苏念得意地说,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而且我还安排了宫五看守,他能跑到哪去?”
我不禁莞尔。宫五确实是看守葛明的最佳人选。自从苏念告诉他我是被葛明伤的,他就一直握着铁锹守在门口,连吃饭都不肯离开半步。那副如临大敌的模样,让人哭笑不得。
这让我心里暖暖的,真没料到这个村子里,还有人会这样拼命地护着我。虽然宫五平时怂得要命,关键时刻却总能给人惊喜。
夜幕降临,屋外蛙鸣阵阵,蝉声此起彼伏。我正等着黑七爷和青五娘来访,却等来了白南辉。
“林夏!”窗外传来他低沉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
“你怎么来了?”我有些意外地看着他。白南辉平日里最讨厌晚上出门,今天却破天荒地来访。
“总感觉今天发生的事情有问题,来看看你。”白南辉在凳子上坐下,目光在屋内扫视了一圈,最后定格在我脸上。他突然坐直了身子,眼神变得异常锐利。
“怎么了?”我被他盯得发毛,下意识地摸了摸脸,“我是不是哪里做错了?”
他沉默良久,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终于,他缓缓开口:“林夏,你的眼睛怎么了?”
我一愣,连忙起身去照镜子。镜中的自己看起来和平常没什么两样,只是有些疲惫。但白南辉不是那种会无的放矢的人,他既然这么问,就一定发现了什么。
“我的眼睛怎么了?”我凑近镜子仔细查看,却什么异常也没发现。
白南辉没有立即回答,而是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包,动作轻柔地展开。里面是一面古旧的铜镜,镜面虽然有些发黑,但依然能照出人影。
“用这个照。”他把铜镜递给我,声音低沉,“这是我爷爷留下的,能照出常人看不见的东西。”
我接过铜镜,心跳不自觉地加快。当我看清镜中的自己时,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我的右眼瞳孔中,赫然有一道细细的黑线,像是一条蛇的影子!
“这是”我的声音有些发抖。
白南辉的表情更加凝重:“我就知道今天的事没那么简单。那条金环蟒 ,恐怕不是普通的蛇。”
我突然想起什么,猛地转向苏念:“你之前说过,金环蟒是你在山上发现的?具体是在哪里?”
苏念愣了一下,仔细回忆道:“就在那棵大榕树下,当时它正在晒太阳。我看它通体碧绿,很是漂亮,就”
“大榕树?”白南辉突然打断她,“是不是那棵树干上有个人脸形状的树瘤?”
苏念点点头:“对,就是那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