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徽澜轻轻摇头,发髻上的珠钗随着动作轻晃:“没什么,就是随口问问。”
她没有说出心中所想。
那时她昏昏沉沉,意识模糊,虽然觉得那人就是楚临,但这种判断未免太过主观。
记忆中的画面如同蒙了一层薄纱,朦胧不清。
忽然,她想到一个关键点。
“那郎中真的治好了我的病?”她直起身子,目光灼灼地看向小桃。
楚临并不擅长医术,如果那人真有这般本事,那便不可能是他了。
这个想法在她心中盘旋,却又不愿轻易否定。
“是啊小姐!”小桃连连点头,发辫随着动作跳动:“那郎中还说您今早就能醒,果然一点不差呢!而且您看,脸色都红润了许多。”
司徽澜心头一沉,指尖不自觉地攥紧了被角。
【果然,可能是我想岔了。】
那人医术如此精湛,怎么可能是楚临?
想来昨日种种,不过是病中的幻觉罢了。
窗外的寒风吹进,带来一阵凉意,她下意识地裹紧了锦被。
“都下去忙自己的吧,我想静一静。”她有气无力地挥了挥手,眼帘微垂。
三人见状,识趣地退了出去。
房门轻轻合上,只留下一室寂静。
司徽澜躺在床上,心中五味杂陈。
窗外的梅枝在风中轻摇,投下斑驳的暗影。
就在这时,一个细节突然闪过她的脑海——楚临曾在临川王府跟随名医沈玉衡学过三个月医术!
那时候的楚临,整日跟在沈玉衡身后,虽然看起来漫不经心,但谁又能说他真的一无所获?虽然当时所有人都觉得他什么都没学到,但万一呢?
这个想法刚冒出来,雪燕就推门而入,打断了她的遐想。
“小姐,我猜您心里在打什么算盘。”雪燕走到床前,神色凝重:“昨晚您昏迷时的话,我都听见了。”
司徽澜心头一颤,却强作镇定:“哦?我说什么了?”
“您一直在喊小王爷的名字。”雪燕顿了顿:“我已派人打探过了,小王爷此刻正和赵官玄的人马在一起,昨日绝不可能出现在玉州。”
房间里一时寂静无声,只有檐下风铃偶尔发出清脆的响声。
司徽澜沉默片刻,声音有些发涩:“他最近可好?”
“除了在帝都惹了些非议,有赵官玄庇护,倒也无恙。”雪燕语气平静:“不过,小姐很快就能亲自见到他了。”
“什么意思?”司徽澜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赵官玄率军出征夷州,以玉州为据点。小王爷就在军中,三日内便到。”
司徽澜眼中瞬间绽放出光彩,随即又黯淡下来。
她轻抚着手腕上的玉镯,那是楚临临别时送的。
入夜,玉州的冬夜并不似金陵那般寒冷。
司府院中摆开八仙桌,举办了一场简单的乔迁宴。
灯火通明处,觥筹交错间,却难掩几分萧瑟。
酒过三巡,司徽澜听到下人们的私语,说起今日在城中办事诸多不便。
没了临川王府的名头,初来乍到的司府,难免处处受制。
有些商铺甚至直接拒绝交易,连最基本的日用品都要费尽周折才能采买。
“小姐别担心,我们习惯了。”小桃端着酒壶过来,笑容依旧天真烂漫。
司徽澜轻叹:“等我稍微恢复点力气,自会处理这些事。”她望着夜空中的残月,思绪飘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