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菊坐在对面,欲言又止。
她看着自家主子,眼中满是不解与担忧。
【这些日子以来,小姐的脸色一天比一天差,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小姐”秋菊终于忍不住开口,声音轻柔:“您真的决定好了吗?”
陆芷烟闭着眼睛没有说话,纤细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手中的休书。
那上面的墨迹还未完全干透,散发着淡淡的墨香。
“这个节骨眼上和离”秋菊小心翼翼地措辞:“王爷虽然平日里荒唐了些,可对小姐一直都是言听计从,百依百顺的,更何况”
她压低声音:“根据老爷密信所言,当今圣上已驾崩,无子嗣在世。朝中重臣已有意立王爷为帝。这简直是祖坟冒青烟的好事!”
陆芷烟突然睁开眼睛,目光锐利如刀:“好事?”她冷笑一声:“你以为皇位是什么好东西?”
秋菊被她突如其来的反应吓了一跳,下意识往后缩了缩。
“那些朝臣为何选中他?”陆芷烟声音里带着讥讽:“还不是看中了他的无能!一个整日只知吃喝玩乐的纨绔,除了赌钱玩女人一无是处,这样的人坐上龙椅,不就是个现成的傀儡?”
马车内陷入一阵沉默。
秋菊张了张嘴,却不知该如何接话。
“你不懂。”陆芷烟揉了揉太阳穴,语气缓和了些:“那些大人物能把他捧上去,自然也能把他拉下来。到时候”
她没有说完,但秋菊已经明白了几分。
权力的游戏从来都是你死我活,没有人会真心实意地扶持一个傀儡。
“可是小姐”秋菊犹豫片刻,还是说出了心中疑惑:“今日王爷的表现,似乎与往常不太一样。”
陆芷烟眉头微皱。
【确实,今天的楚临,给人一种说不出的陌生感。】
往日里那个动辄大发雷霆的纨绔,今天竟是云淡风轻,举手投足间透着一股难言的威严。
就连她说出那些刻薄话语时,楚临也只是淡淡一笑。
这完全不像是那个会为了一盘棋子摔了整张棋盘的临川王。
“小姐,会不会”秋菊迟疑道:“会不会王爷一直在藏拙?”
“藏拙?”陆芷烟嗤笑:“就他那点本事,还需要藏拙?”
可是说这话时,她的眼底却闪过一丝不确定。
她想起方才楚临写和休书时的那一手好字,遒劲有力,笔锋如剑,哪里像是个整日醉生梦死的纨绔?
马车继续向前,驶过一条条街巷。
街边的杨柳随风轻摆,将细碎的阳光切割成斑驳的亮点。
临川王府内,随着时间推移,楚临的眉头越皱越紧。
这些账册中的问题,比他想象的还要严重。
“张禄。”他突然开口。
“小的在。”
“去查一查,这五年来,陆芷烟究竟输了多少银子在赌坊。”楚临合上账册:“另外,她都和什么人来往密切。”
张禄心中一惊,但还是应道:“是,小的这就去办。”
待张禄离去后,楚临站在院中,望着远处的天际。
府中的下人们看着这一幕,心中震惊。
他们从未见过如此强势的王爷,仿佛一夜之间,那个懦弱无能的纨绔子弟就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深不可测的主人。
夜幕降临,府中渐渐安静下来。
楚临坐在书房中,借着烛光继续翻看账册。